孫策將楊修的信看了兩遍,重新收好,曲指彈憐,有些遺憾。

    理想雖好,實現起來太難。時機不成熟悉,勉強為之,於人於己都有害無益。

    王莽就是例子。我不想做王莽。

    孫策走回書案前,探頭看劉和畫畫。袁權正和黃月英聊,見孫策麵『色』平胸,頗有些驚訝,卻沒什麽。孫策看了一會兒,道:“阿和,你畫人物如何?”

    “我畫人物不行,不如蔡大家。”

    “有沒有現成的作品,我看看。”

    見孫策堅持要看,劉和放下筆,親自從一旁的畫囊裏挑了兩副,鋪在案上。孫策看了一眼,覺得還行,雖然沒有蔡琰畫得那麽傳神,卻也不算太差。

    “快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在買年貨,做新衣,你畫一些寄給子,讓他感受一下荊州百姓的生活。”

    劉和眨眨眼睛,點頭答應。她明白孫策的意思,也願意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

    孫策了幾句閑話,便走到一旁。袁權跟了上去。孫策將楊修的家書還給她。袁權看看孫策。“夫君有沒什麽話要我帶給他嗎?”

    “不急,我再考慮考慮。”孫策不緊不慢地道:“能決定勝負的是戰場,不是長安的朝堂。他們願意爭,就讓他們爭吧,我又不著急的。”他頓了頓,又道:“借這個機會整理一下王莽的故事,引以為鑒,也不錯。”

    “夫君得有理。欲速則不達,儒門就是太理想化,又偏執成『性』,自以為無堅不摧,其實脆弱得很,不堪一擊。”

    孫策轉頭看看袁權,哈哈一笑。“你這話可有點……招人恨,心成為儒門之擔”

    “夫君是儒門之敵,我又豈能置身事外?”

    “別瞎,我可不是儒門之擔”孫策忍俊不禁,一本正經地道:“我還要再造儒門,引導儒門走上康莊大道呢。”

    袁權掩著嘴,輕笑兩聲。“原本夫君不僅能治國,還能治學,我倒是看走眼了。可惜政務纏身,要不然你也可以做一個大學者的。以夫君的境界,博綜百家,想必董仲舒也要退避三舍的。”

    “是啊。”孫策笑笑,幽幽地道:“其實,我也是一個書生。”

    ——

    時值年末,首相張紘很忙。他不僅要處理荊州的事,還要處理其他諸州的事務,雖然有一部分事務由虞翻分擔了,可他的責任還是很重。黃忠正在征戰,周瑜又出征在即,各郡縣又在征發百姓修繕城池、道路、橋梁,需要調發的物資數量驚人,他必須仔細核對,防止有人從中渾水『摸』魚,中飽私囊。

    孫策等了兩,才有機會將楊修所的事通告張紘,向張紘請計。

    張紘考慮了很長時間,提出一個與孫策很接近的意見:王莽的事很有借鑒價值,有必要深入研究一番。他由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儒生成為權臣,又鼎立新朝,不遺餘力的推行包括井田製在內的一係列政策,一心想實現儒家理想,最後卻搞得怒人怨,眾叛親離,甚至間接的打擊了儒門的自信,這裏麵有太多的教訓可以吸取。從某種程度上來,孫策也與王莽有相似之處,隻不過他不是純粹的儒生,更務實一些罷了。但務實務虛是分不開的,任何人做任何事背後都有一定的務虛,新政最後不可避免地會涉及到務虛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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