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侃侃而談,聲音雖然不大,卻理直氣壯。殿上群臣都識相的閉上了嘴巴,沒人敢跳出來幫劉巴話,免得惹火上身。但他們都不讚成楊修的建議,尤其是新入朝的涼州人。劉巴尚且不合格,他們又有幾個能勝任本職工作?按照楊修的標準,他們都應該進政務堂學習,然後由縣令做起。

    但事實證明,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該來的總會來。

    楊修批完了劉巴的經濟民生,立刻把矛頭指向士家製度。士家製度的倡議者楊阜不得不硬著頭皮出來應答,強調耕戰雖是法家故舊,卻可以救亡圖存,解決朝廷目前的危機。

    話音剛落,楊修便問道:“以楊掾之見,朝廷目前的危機是什麽?”

    楊阜閉口不言。朝廷最大的危機是什麽,大家心知肚明,可是沒人敢破,尤其是當著楊修這個大將軍長史的麵破。孫策是朝廷的心腹大患?那無異於與孫策撕破臉,決一死戰。如果朝廷有這樣的實力和勇氣,又何必封孫策為王,還征他入朝主政?

    “楊掾緘口,怕是有難言之隱。”楊修微微一笑,環顧四周,笑意盈盈。“諸君想必和楊掾一樣,以為大將軍異姓封王,是朝廷的心腹大患,關中實行士家製就是為了對付大將軍。不過我想告訴諸君的是,如果大將軍真的成為了朝廷的心腹大患,那也是諸君『逼』的。大漢如果要亡,一定是亡在諸君手中,而不是大將軍的手鄭諸君不僅是大漢的罪人,更是無盡殺戮的始作俑者,那些無辜戰死的將士、百姓的不會忘記你們,一定會詛咒你們,讓你們永世不得安寧。”

    到最後,楊修臉上已經看不到一絲笑容,隻剩下嚴冬般的冷冽。他走到皇甫嵩麵前,躬身一拜。“皇甫太傅,我想問太傅一件事,請太傅務必如實相告。”

    皇甫嵩垂著眼皮,沉默不答。他能猜到楊修要問什麽,實在不願意在這個場合開口。可是楊修盯著他,一副絕不罷休的模樣,他根本躲不過去。

    “長史請問,嵩盡力便是。”

    “敢問太傅,當初你平定黃巾之『亂』,威鎮下之時,手握下雄兵,可曾有不臣之心?”

    “不敢。”皇甫嵩厲聲道:“請楊長史莫汙我清名。”

    “可曾有人以功高震主之言相靠,勸太尉奪取大漢江山?”

    皇甫嵩想起了閻忠。他抬起頭,看了楊修一眼。楊修嘴角微挑,以近乎耳語的聲音道:“太傅還記得故信都令,漢陽閻忠嗎?”

    皇甫嵩頭皮發麻,像是見了鬼似的盯著楊修。閻忠勸他造反的事是機密,他固然不可能告訴別人,閻忠也不會主動透『露』給別人,楊修是怎麽知道的?要知道閻忠都死了七八年了,就算孫策身邊的細作厲害,也沒辦法將閻忠從墳裏挖出來打聽。

    難道是賈詡?一個名字忽然跳上皇甫嵩的腦海。

    皇甫嵩眼前金星直冒,汗出如漿,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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