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匹專賣,亦是孟子之仁政嗎?”

    “事急從權,不得不然爾。”

    “殺雞取卵,與民爭利,稱為事急從權。百姓無衣,司徒府囤積居奇,亦是孟子之仁政。恕修愚昧,不敢苟同劉掾高見。”楊修搖搖頭。“如今南陽商人寧可將布匹遠售遼東,也不來關中,不知劉掾又當如何從權。”

    劉巴麵『色』微變。“你什麽?南陽商人將布匹遠售遼東?”

    楊修笑了。“不相信?這是自然。關中近,遼東遠,布匹利薄,本不該舍近求遠,但關中專賣,形同搶劫,商人無利可圖,反倒不如遠售遼東,利雖薄,量卻大,在遼東售布,再購遼東之人參、鹿茸、皮貨返程,利潤再翻一倍。”

    楊修將南陽商饒成本、運費、利潤一一來,如數家珍。他的話還沒完,劉巴的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荀彧、劉曄等人也意識到了問題,都變了臉『色』。劉巴已經通報過他們,南陽商冉關中做生意的越來越少,尤其是布匹,不僅普通布匹沒有了,絲帛也突然不見了。劉曄已經派人去查,還沒結果,卻沒想到楊修告訴了他們結果。

    南陽商人不到關中做生意,改去遼東了。這可是個大麻煩,南陽布匹不僅關係到關中的布匹供應,還關係到與西域的交易,直接影響朝廷的財政收入。

    楊修轉身麵對子。“陛下,劉掾出身官宦,其祖為蒼梧太守,其父為江夏太守,劉掾資聰慧,少有令名,又曾在郡中曆職任事,可謂難得。可他主政關中,行布匹專賣之製,實在是飲鴆止渴,智者不為。以劉掾之出身高才尚且犯下如此錯誤,其他人可想而知。何也?經驗不足,又自恃才華,鄙視商賈,自以為生殺予奪,作威作福,卻不知為商之道,為政之本。”

    楊修毫不留情,將劉巴的幾項措施批得一文不值。劉巴既理虧又心虛,一時竟無言以對。論執政經驗,他固然不如楊修,但歸根到底還是被楊修透『露』的消息震懵了。他之所以敢對南陽布匹實行專賣,就是他相信孫策控製下的五州采用新織機後布匹產量猛增,銷路緊張,南陽商人不可能放棄關中這個市場。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南陽商人會不遠千裏,將布匹賣到遼東去。他不願意相信,可是以他的聰明,隻要將楊修報出的賬目核算一遍就知道楊修沒有騙他,而且這不是恐嚇,已成事實。

    看到劉巴臉『色』不對,子也知道麻煩大了。

    楊修再次強調:這不是劉巴一個饒錯,而是讀書人做官普遍會遇到的問題,尤其是名士。普通人做官都由郡縣吏做起,一步步升遷,有了一定的行政經驗之後再授縣令長、郡守,就算遇到一些問題也不會太離譜。名士因為升遷速度過快,經驗積累不足,又自以為書讀得多,往往會做出不切實際的舉措,出了問題還不知自省,總以為是別人見利忘義,與他們做對。軟弱些的隨波逐流,強硬的就以權壓人,甚至大開殺戒。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建政務堂,讓他們知道為政之道,會遇到什麽樣的問題,又該如何解決,避免他們走彎路。這是大將軍的創見卓識,已經在南陽、吳郡推行,效果不錯,可以在關中推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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