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建、孫邵起身,向眾人拱手施禮,容光煥發。軍謀們都已經知道了任命,這次由他們應辯有畢業考耗意思,紛紛鼓掌叫好,為他們打氣。孟建、孫邵互相看了一眼,孫邵向後退了半步,站在一旁,雙手交疊在腹前。孟建站在地圖前,清了清嗓子,想讓自己看起來嚴肅一些,卻抑製不住臉上的笑意,引得眾人哄堂大笑。孟建有點不好意思,拱手作揖。

    田疇也忍不住笑了。在這樣的場合,孟建的表現有失莊重,卻可以理解。雖這些軍謀都從軍數年,畢竟是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孟建二十出頭就能外放,成為太史慈的軍謀主管,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心情激動。孫策麾下年輕人多,沒有老臣坐鎮,在這方麵有所不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君侯,公孫將軍,今所議主題是幽州方略中的重要一環:教化蠻夷。要討論這個問題,請容我先簡略的梳理一下華夷之間的關係。須知如今的華夷之辨、華夷之防並非然合理,甚至算不上古製,三代之前並無華夷之分,反倒是下一統。詩雲:普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哪有什麽華夷之別。太史公書亦雲,匈奴乃是夏後氏之苗裔,與我中原衣冠共為炎黃之後……”

    孟建的臉『色』微紅,聲音也有些發顫,不過總算開了口,而且迅速進入了狀態。他侃侃而談,由三代的華夏一體到春秋的華夷之辨,再到如今的華夷之防,引經據典,簡明扼要卻立論堅實,最後得出一個結論:華夷本無別,隻是同一源流在不同環境的演變而已,所謂的文明與蠻夷也不是與生俱來,而是為了適應環境不得不做出選擇。

    因此,教化蠻夷本質上並不是消滅蠻夷,而是幫助他們,對雙方都有利,符合聖嚷澤下的理想。

    聽到孟建得出這樣的結論,田疇很是驚訝,忍不住揚聲發問。“敢問孟君,既然華夷無別,隻不過因為環境所迫,那鮮卑人侵我邊境豈不是經地義,而我討伐鮮卑反倒是斷人生路?”

    孟建欠身致意。“敢問田君,可有兄弟親族?”

    “自然是有的。”

    “兄弟親族可以登門入戶,不問而取嗎?”

    “這當然不可。不過若兄弟親族生活困窘,理當互相扶持,總不能殺人。”

    “若是兄弟親族不僅登門入戶,不問而取,還傷我父母,那我是不是可以阻止他?若他屢教不改,那我是不是可以告之官長,施以懲戒?若他持刀相『逼』,要取我『性』命,我可不可以奮起反擊?”

    在孟建一連串的反問下,田疇有些理屈。“這個……自然是可以的。”

    “那鮮卑侵我邊境,殺戮我子民,我為什麽不可以發兵討伐?”孟建攤開雙手,從容應對。“草原上生活辛苦,我們可以理解,給予一定的接濟也是可以的,但這必須是你情我願,而不是直接來搶。就算是親兄弟也不能這麽做,更何況分家千年之久的鮮卑、烏桓。所以,我們要教化,就像流浪在外的兄弟,染了一身惡疾陋習歸來,想要重新認祖歸宗,總得先洗洗幹淨,學些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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