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一坑更比一坑深。 窗戶半開，清晨細碎的陽光從損壞的油紙裏鑽了進來。像個淘氣的孩子，耐不住性子，定不了形狀。 星星點點。 大的如同棋盤上的白子，兩指捏著合適；小的隻有針眼般兒大，若不是光線照射，就是占小雅的火眼金睛也無法讓它顯形。 該換窗紙了！ 占小雅心想。 “……三爺，您看我說的這條件……”雅芳齋女掌櫃微微側過身子，聲音和態度都放得很低，帶著幾許試探和討好的意味。 白三郎沉默不語，端坐在石桌的另一側。 他眼眸低垂著，濃濃的睫毛在下眼瞼覆蓋上一塊扇形的陰影，讓人看不見裏邊瞳孔的顏色以及其所擁有的任何情緒。 但占小雅就是知道——那人的心情此時絕逼好到爆炸！ 狐狸尾巴翹上了天！ 等了一瞬沒等到他回複，料是女掌櫃這樣傲的人也不經按耐不住了性子。 掩嘴咳了兩聲，再抬眸時，她咬著下唇瓣，一字一字道：“我再讓這個數。” 兩根纖纖玉指在帕子下麵探出頭，指甲修的精致，指頭粉嫩白皙，紋路很淡，偶爾兩點小斑點也瑕不掩瑜，平添了幾分俏皮可愛。 換做是別的男人，也許讓了就讓了。 畢竟這個價格已經遠遠超過了占小雅她們原本給的批發價。 可三狐狸不是別的男人，他是周扒皮！ 女掌櫃悔啊！ 當初怎麽就沒寫個合約什麽的！ 她又添了一根指頭，苦笑道：“三爺已經定死了口紅的價格，身為合作方我就不可能亂漲價。我雖不懂所謂的區域保護是什麽意思，但我要說的是以這個價錢拿貨，去掉一切開支，我真的不賺什麽了。若是再談不攏，我也隻有遺憾的表示——此次的合作到此為止。” 三狐狸搖頭隻是笑。 去掉一切開支的意思——是包含了店租、人工等所有開支在內吧！ 以單一的貨物盈利補足了一個大店的所有開支，這還叫不賺什麽？ 白三郎漫不經心地“嗯”一聲，好似是終於同意女掌櫃的提出的條件，又好似是附和她合作不成了的那一句…… 女掌櫃臉上的笑容僵硬：成不成，你倒是給句完整話啊！ 有這麽做生意的嗎？ 白三爺：我做生意一向如此，好說話！ 女掌櫃氣個仰倒：……好，說，個，鬼！ 三爺把玩著首富公子送的白釉紋瓣蓮杯，天生上揚的眼尾讓他更顯慵懶閑適。 白釉杯壁溫潤肥腴、滑膩冰涼，滾燙的茶水倒入其中，迅速降下三分溫度，杯體浸得溫潤，卻不至於燙手。 好似感覺到了屋裏投射過去的灼熱視線。 白三郎抬眼，朝四房看了過來，視線交接時，占小雅從瞪著他，變成了狠狠地瞪！ 死命地瞪！ 強盜！ 土匪！ 白三郎歪頭笑著，眼睛裏有光，若他再現代化一點，被易夏荼毒得久一點，送出個飛吻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占小雅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小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