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了無生氣

黑夜，雨越下越大，伴隨著雷鳴電閃。 帝豪酒店頂層套房內，綿長的嗚咽都被雨聲壓下。一道閃電縱橫而下，好似將整個世界劈成兩半。 閃過的光亮，照亮了套房內纏綿的身體，剪影投射在牆上，汗水揮灑。 床頭的花瓶碎裂，男人迷離的雙眼清晰一瞬，玫瑰花散落一地，映入眼的是滿目的紅，那嬌豔的唇就像那玫瑰花瓣，沾著水漬，透出一抹誘人的氣息。 回攏的理智頓時崩潰。 第二日，是個大晴天，陽光一早就穿透了雨後的京都，細碎的金芒透過落地窗前的紗幔稀稀疏疏地灑進來。地麵的花瓣經過一夜，已經幹枯，泛著黑，了無生氣。 床上的女子睜開眼，渾濁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渾身的僵硬讓她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 反應了好久，才拉回了神智。 空氣中還彌漫著一絲曖昧的氣息。 她偏頭看見躺在自己身邊的陌生男人，怔愣過後，很清楚昨晚發生了什麽。空蕩寂靜的房間更顯悲涼，就像一隻大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男人分明閉著眼，但僅僅是側顏，都讓她感到淩厲和一絲懼意，那不怒自威的氣勢已然融進了通身的氣度。 趁著男人還沒醒，她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套上衣服匆忙離開。 坐在出租車內的江影攥緊了外套的衣襟，泛白的指節微微顫抖，無措地抱著自己。 剛剛快速略過的警局，在她心頭輕輕紮了一下，帝豪酒店的66樓，那個男人非富即貴，她怎麽可能惹得起。 淚，就這樣滑了下來，從車窗裏灌進來的寒風，很快就吹散了淚滴，緊抿的薄唇泄露出她的屈辱和生氣。 出租車停在了一幢老式樓房前，昨夜的一場大雨讓這樓前的一片土路變得泥濘，斑駁的磚瓦礫石都透著一股潮腐的味道。 江影踩著泥水，拾階而上，到了五樓才停下腳步，找出鑰匙開了防盜門。 如她所想，家裏的水泥地麵已經鋪滿了水。頂樓漏水的問題已經持續了半年，就要進入多雨的夏季，看來必須得找人來修了。 家裏死氣沉沉，明明處在頂樓，客廳卻陰暗得仿若地下室。 江影歎了口氣，輕不可聞，踏進屋子，將家裏所有的窗簾都拉開，才進了主臥。 床上躺著一個麵色蒼白的女人，聽到聲響，緩緩睜了眼，“小影回來了？” “嗯，媽，阿笙又沒回來？” “沒。”女人深深歎了口氣，語氣裏皆是無奈。 江影安撫地拍了拍女人的手背，輕聲道，“媽，我去打盆水給你擦擦身子，等我一會兒。” 江影走出屋子，床上的女人淚水決了堤，順著耳側沒入半白的發絲裏。 孩子憔悴的模樣讓她這個做母親的心裏揪著疼，連多餘的關心都不敢問出口。她這殘廢的身子對於小影來說就是個累贅。 為了照顧她，每天都上夜班，身子哪裏熬得住，看她的臉色一日比一日糟糕。 江影很快端著水盆拿著毛巾回來，有些不敢看母親的眼睛，彎著腰開始用濕毛巾給她擦拭。 “小影，你先別管我了，趕緊去歇著，不然都成大熊貓了。”林熙扯了扯笑容，故作輕鬆道。 “媽，不用……” 江影話還沒說完，外麵的防盜門被砸得“砰砰”響。 “應該是阿笙回來了，我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