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死別

明月苒的葬禮在一個冬日的豔陽天。 林瑾說：“小苒兒怕冷，要選個陽光明媚的天氣。” 葬禮結束後，林瑾跟紀決寒一起將她帶回桐城。 林瑾早已經準備好墓碑，不再是紀決寒之妻明月苒，隻是明家之女明月苒。 一切結束後，林瑾將一份文件交給紀決寒。 “小苒兒讓我交給你的。”林瑾語氣冷漠，渾身散發著冰寒。 紀決寒死寂的眼眸終於動了動。 林瑾又道：“你給的基金，存款她全部捐了，剩下的股票不動產全部在這裏，她讓我還給你，她隻要你欠她的，多的一分都不要。” 許久的沉默後，紀決寒沙啞著嗓子道：“你替她捐了吧崴筆我不需要了。” “你拿著吧崴筆”林瑾謹遵著妹妹的教誨，將她的一字一句重複，“她出獄就是為了報複你，結婚是假的，車禍是假的，她愛你也是假的，你們兩清了。” 紀決寒神情無波無瀾，隻是微笑道：“保重。” 他說完，轉身向遠處走去，背影是與這世界格格不入的孤寂。 易斯藍在林瑾身後，聲音有些哽咽：“小月亮恨他，也愛他。” 每次紀決寒背過身去忙碌，明月苒眼裏的掙紮易斯藍看得清楚。 “沒有了小月亮，他活不下去了。” 就算沒有盡力過，但僅僅是兩人眼裏那樣濃烈的愛恨就已經足夠令易斯藍心驚。 林瑾恍惚一瞬，斂了神色冷笑道：“不，他那樣冷血無情，自私冷漠的人，會活得好好的。” 這是小苒兒的心願。 就算小苒兒至死都沒原諒他，林瑾也知道，她希望他好好活著。 畔山龍庭裏早已空無一人，家具被白布蓋著，已經落了厚厚一層灰。 紀決寒走進明月苒當初住過的房間，似乎又看見二十一歲的明月苒帶著滿臉一往無前的笑意衝進他的懷裏，又做賊一樣壓低聲音道：“陳姨他們會不會聽見？” 明明那時候，那個笑容就已經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裏，他為什麽要故作冷漠的將人退開讓她學會矜持。 如果時光倒回二十一歲，他會大大方方牽著她的手出現在全世界麵前。 驕傲算什麽，對於愛情不值一提。 場景一閃，又看見了二十六歲的明月苒，神色蒼白淡漠的站在窗邊，對他露出淒豔的笑，聲音幽幽的：“你回來了。” 如果時光倒回二十六歲，他會快步走過去抱住她，溫柔輕聲的告訴她：“我回來了，對不起，久等了。” 愧疚又如何，至少他還有機會去抱緊她。 可惜這一切他明白得太晚，而明月苒的時光永遠的停在了二十七歲的冬天。 紀決寒走進車庫裏，開著明月苒曾出過車禍的那輛跑車上了高速。 開到二百邁的速度，窗外的景色已經模糊。 紀決寒微笑著閉上眼，鬆開了手。 車如浴火的鳳凰飛出山崖。 一片黑暗中，明月苒的臉出現在紀決寒眼前。 紀決寒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他用盡所有的力氣，似乎終於抓住了一片翩飛的衣袂。 阿苒，沒有你的世界是假的。 唯有愛……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