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逃往京餘

民國二十三年二月，除夕前夕，戰火就這樣在晏城熊熊燃燒，孟尉遲雖然早已獲知是盤踞北部的軍閥購進了外國人走私的軍火，但還是被鬼神般攻城略地的速度逼迫得捉襟見肘。 孟尉遲下令遷軍前往京餘，從搬到孟公館後，沈凝雪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孟尉遲了。今天天還未亮時，她就被叫醒收拾了東西坐上黑色的轎車。 和她同坐一輛車的還有孟尉遲的三姨太，一路上看見原本富饒的晏城一瞬間淪為枯蒼的老城，行人們步履匆匆使盡渾身解數去換取一張離開的車票，大街上或散著行李和舊報紙，或是能見到星零的屍體。 出了晏城後轎車一路往京餘開，不知過了多久，兩旁的景觀有了戰火的痕跡，好似剛剛發生不久。 “前麵是什麽地方？”沈凝雪問司機。 司機是孟公館裏的傭人，負命送她和三姨太到京餘：“前麵馬上就要到福津，有幾個團在這裏開戰，走過這一段路就會太平些了。” 福津…… 沈凝雪坐起身，湊近了窗戶一些，她記得劉母說過，往福津去的路上，最高的那座山上葬著劉君澤。 眼前的大山連綿起伏，一座接著一座，忽有一座比其它都高一些的入了視野。 “轟——” 司機一個急刹，整個轎車身似乎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鬥才落到地上。 頭暈目眩了許久，沈凝雪才有些清醒，方才轎車行過了地雷，整個轎車都被炸翻了，沈凝雪虛弱的叫了兩聲，司機和三姨太都沒有動靜。 還好車門沒有卡死，沈凝雪艱難的推開門一點一點爬出去，衣角似乎被什麽扯住，她回頭看去，是一隻手。 三姨太歪著腦袋半睜開眼，聲音極小：“救我……救救我……” 沈凝雪咬咬唇，費了半天力氣把三姨太從轎車裏拖出來。 她累得口幹舌燥，還好四周沒有人，才敢靠在樹幹邊歇一歇。三姨太傷得不重，這會已經有力氣去翻後備箱裏的珠寶首飾。 “啊——”三姨太忽然驚叫一聲，指著不遠處。 沈凝雪被她鬧得強撐起身子，仔細看去才鬆了口氣：“三姨太，那是個死人。” 三姨太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誒喲天哪，這可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沈凝雪看著自己一身髒兮兮的旗袍，忽生了想法走向那個死掉的士兵。 “你，你要做什麽！”三姨太看著沈凝雪把屍體拖過來，嚇得顫抖。 還好，這個人中了幾彈，身上的軍裝還比較完整，她開始褪下那個人的衣服褲子，換到自己身上。 “我幫你找一件。”沈凝雪看了一眼三姨太，明豔的枚紅色旗袍實在太過顯眼。 三姨太擰著眉頭連忙拒絕：“不不不，我不要，那是死人的衣服！怎麽能穿在身上！我這樣就很好！” 沈凝雪實在沒有力氣跟這個女人廢話，她口渴得連呼吸都扯著喉嚨疼。她看了一眼三姨太手中沉沉的皮箱：“走吧。” 三姨太冷哼了一聲，拖著皮箱慢慢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