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動心則死心難死(1/3)

    凰求鳳？如何求？才沒心思理會！開壇布道做買賣才是要緊！

    長安城北，交織密布著一百六十個閭裏。所謂“閭裏”是平頭百姓聚居之所。一路延伸向西，又延綿著零星街市，稱作“長安九市”。這裏是長安最繁華的市井，車水馬龍，好不熱鬧。

    杞桑深思熟慮，最後把狐仙廟建在此處，美其名曰“青丘洞府”。落魄的府門原是一處清水衙門，杞桑硬是要求啟明在一夜之間把它變得華麗氣派。

    天師姥姥立了門規，青丘洞府不得焚香，不得膜拜，一切等價交換。

    當然，天師慈悲，贈醫施藥以積陰德。但凡大堂裏百子櫃中草藥可以醫治的疾病，分文不取。患者隻需對著西天叩拜高呼“杞桑姥姥慈悲”，在西牆上掛上一串署名的紅繩即可。而百子櫃中草藥不能醫治的疾病，必然是赤腳大夫們束手無策的疑難雜症。要請天師姥姥出手，得以陽壽交換。

    你情我願，童叟無欺。

    於是，自青丘洞府開張那日起，全城醫廬便直接歇市了。

    洞府大堂，一麵牆從牆角到房梁，齊刷刷的一片百子櫃，瞧著好不壯觀。

    “鬼針草三片、何首烏一根、嗯……嗯……什麽……盆子來著？”奶聲奶氣，嘟嘟囔囔。

    “覆，覆盆子的覆，小石頭，要用功識字啊。”秋風拂起紗幔，慵懶的聲音悠悠飄了出來，直叫帳外的信眾忍不住探頭偷瞟裏廂。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好似是一個身著白袍的仙子側臥在矮榻上。

    “嗯，傒兒用功！”小傒最愛娘親喚自己小石頭，娘親隻有心情很好很好的時候才會喚小石頭。小家夥喜滋滋地唱著藥方：“覆盆子一錢，龍葵兩錢……”

    應著他的聲音，百子櫃便如同那編鍾奏樂，盛放相關草藥的屜子自動拉開，一隻潔白無瑕的鳥兒撲扇著翅膀，飛到那屜子，銜起草藥嗖嗖飛回櫃台，把草藥靜放在油黃紙上。一曲藥方唱完，那鳥兒銜著油黃紙四角，也不知怎的一撲騰便靈巧地打好了藥包。

    天師姥姥隔著紗幔一揮手，信眾便像著了魔似得自發起身，抱著藥包作揖退去。一個出去，一個再進來，如此往複。青丘洞府的排隊長龍一路從大堂延至了街市。

    “阿辰，我累啦！”灌灌鳩滑稽地用雪白左翅捶著右翅，“我又不是包身工，從早做到晚！”

    吭——哧——百子櫃後頭也起了動靜。“他奶奶的，你有我累？爬上爬下，手酸腿麻。尼瑪，還憋在暗不隆冬的櫃子後頭，裝神弄鬼。空氣汙濁啊汙濁。”啟明叫苦連天。

    “噗哧——”紗幔後頭卻是俏皮嬉笑，“你們也好意思？看看小石頭，那麽丁點大，可一點都沒喊累。”

    小石頭大受鼓舞，挺直了腰板。

    瞥見一個男人駝著個奄奄一息的老婆子貓進大堂。逗比的幾個人立馬收聲，裝得一本正經。

    那個男人三十多歲，皮膚黝黑，一看就是個莊稼漢。他背上的老婆子麵色烏青，腦袋耷在他肩頭，喘著粗氣。看年歲應該是他的母親。

    男人一進大堂，便撲通跪倒，駝著母親膝行著往紗幔這邊挪：“天師，求求您救救我娘，叫我當牛做馬，我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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