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無欲無求

在離淵看來，長樂的眸中一片澄澈，沒有任何私欲。 可這怎麽可能呢？ 一旦魔化的人，沒有人能抵抗得住心中那類似於魔鬼的慫恿，會直接讓自己墮入萬丈深淵。 長樂到底是如何做到現在這樣清明的？ 而且離淵知道，這是真的，並不是長樂裝的。 主要是在之前三天的單方麵打鬥中，長樂沒有任何一次失手的現象。 魔化了的人怎麽可能把自己的力量控製的這麽好？ 那漂亮的眼中純澈，無欲無求，自然也沒有了他的影子。 不期然的，離淵眼前浮現了之前和長樂相處的三百年。 起初相遇時，她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女，一心撲在把他救好的事情上，好像這件事讓她很有成就感似的。 後來離淵發現，這確實讓她很有成就感，因為他是長樂生長了近千年的時間裏，看到的唯一外人，也是被燭凜特意允許救治的人。 之後燭凜被他殺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那樣的實力，說起來，那多虧了婼吟的藥，能讓他把他打敗，至於後來的身死，就真的是靠燭凜自己了。 在那之後，長樂眼中總是被仇恨充斥著，可即便那樣，在她眼中還是能找到他的存在。 離淵知道，長樂肯定有後手。 燭凜在魔尊之位千年之久，怎麽可能什麽保命的手段都沒有給長樂留下？ 隻是她不願意。 不願意把那些手段用到他的身上。 離淵還曾想過，他確定要這樣和長樂一直相處下去嗎？ 那時候，他傷害了長樂一分，便反饋在自己身上十分，那是他覺得他們欠婼吟的。 可當所有認為的事情都崩塌了之後，離淵滿眼就隻剩下了長樂自己。 他不再對婼吟擁有愧疚，當時在仙界上的愛慕，不過是對好看之人下意識的注視而已，那跟真正的喜歡，真正的愛意是不同的。 可當意識到了這些，長樂的眼中卻已然沒有了他的存在。 離淵很不喜歡她如今平淡的好似一切都不放在眼裏的淡然，他忽然覺得，讓她恨他沒什麽不好，起碼那也是把他放在了心裏。 長樂聞言，眼中確實滑過了一絲怒意，但是轉瞬即逝，很快就消失了。 “他在我小的時候經常對我說，魔界中人打打殺殺很正常。別看仙界的仙人們人模人樣的，其實他們之間也有鬥爭，隻不過不像魔界中人這樣直接。沒有你，也會有別人，既然他天生坐上了魔尊之位，那就是他無法擺脫的……命運。” 不知道是不是離淵的錯覺，長樂在說到“命運”二字時，眼中的悵然一閃而過。 像是有什麽事情，無奈卻又無法改變一樣。 說完話，長樂便站起身，不再理會離淵，也不再理會這斷崖上的慘狀，直接下了山。 就像從前的許多次那樣，她一直是一個人，身邊即便出現了旁人，那也是很快便會離開的存在。 大概這就是命運了。 無論她在哪裏，都不會有任何的同伴。 無論是守護了她那麽多年的養父，還是曾經傾心對待過的離淵，都不會有任何不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