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冠遼宮韓德蕭燕燕

第112章 一語成讖(2/3)

    葬禮中,極度悲傷的燕燕忽然跪在雷光和玉山麵前,慟哭道:“如果不是我的愚蠢,石蘭還會活得好好的!”

    “使不得a,太後請起!”雷光驚得趕緊扶起她,驟失愛妻的他早已被痛苦擊倒無力再安慰任何人,可再怎麽悲傷,他也知道不能讓皇太後下跪!

    “不是太後的錯,太後良善,又怎會想到人心之毒?”高大強壯的他仿佛晝夜間縮小了,跪伏在燕燕身前流著淚說,“隻要太後好好的,石蘭地下有知也會安心的。”

    主仆二人相對而泣,都為無法挽回的損失痛苦不堪。而燕燕,更承受著另一種深沉的痛苦——韓德讓譴責的聲音與目光時時浮現眼前,令她痛上加痛。

    原以為她與他心靈相通,如今才知人心永遠隔重山!

    在強烈得讓人幾乎無法承受的痛苦中,她仍記得自己的責任:年幼的皇帝需要她扶持,龐大的皇朝需要她主掌,邦國交往的瑣事需要她打點,民怨官鬥的情案需要她過問……

    於是,她將個人情感封存進冰冷的心底,一如既往地上朝理政,奏準了韓德讓請求留府一月為亡妻治喪的奏議,漠視他厚葬那惡毒女人的一切舉動,強迫自己忙碌並振作起來;因不希望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孩子們,她召繼先入宮取代韓德讓,陪伴隆緒和其他孩子。

    人們看到的,依然是沉穩幹練的承天太後,隻有貼身侍候她的琴花、鳶兒、青衣知道,在無人的深夜,太後帳中的淚水有多麽淒涼和悲哀。

    然而,就在燕燕強抑哀痛時,太後為奪其夫而毒殺李氏的謠言,像野火般傳遍草原曠野,就連朝廷內也有人捕風捉影地說長道短,偌大的朝廷隻有耶律斜軫維護她,大概也是有他在的原因,沒人敢當麵指責或詢問她。而她,從不解釋,隻是冷眼麵對沸沸揚揚的議論。

    如果連韓德讓都不相信她,她又何須向其他人解釋?

    夏日炎炎,她隻感到身心冰涼;前擁後隨,她卻覺得形單影隻。

    又一個靜夜來臨,處理完所有奏議,她獨坐省方殿內,麵對青燈白燭,感到疲憊滲透了四肢百骸,偏偏腦海中又響起那碎心搗肝的話語:“……臣娶妻十載,未有須臾善待吾妻,今妻因臣而亡,臣自感愧疚,懇請陛下恩準臣留府一月……”

    那是韓德讓在奏議中的原話,字字如刀,句句帶血淩遲著她的心,踐踏著她對石蘭的哀悼與懷念。

    妻!妻!妻!好一個情深意重的丈夫!

    將手中的筆擲在案上,她用力吐了口氣,仿佛要將淤積於胸的怒氣呼出。

    “臣,耶律休哥求見太後!”

    帷幔外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燕燕驚喜地起身,“休哥快來!”

    耶律休哥大步走入,盡管滿麵風霜,卻依舊錦衣玉帶,繡履紗冠,儀表堂堂,卓爾不凡。一進來就說:“在南京聽說韓府別院發生的事,臣未等宣召便擅自趕來,請太後莫怪。”

    燕燕迎上前,“見到你,我隻有高興,哪裏會怪?”隨即招呼他坐下。

    休哥沒坐,而是拉著她的手臂,將她轉向自己上下看了看,皺著眉頭說:“你瘦了!”

    簡單的三個字出自他的口,帶著萬鈞之力猝然擊中了燕燕苦心築造卻早已飽受重創的心防。在她想要控製前,淚水已撲簌簌地湧出眼眶,灑落頰邊。

    她快速轉身想要掩飾,可她痛苦的眼神揪痛了休哥的心,他拉住她不讓她轉身,“想哭就哭吧,別把委屈憋在心裏。”

    “不,我不想哭!”她抬起頭,卻在與他悲憫的目光相遇時再也無法控製,任淚水狂肆而出,抓著他的衣襟絕望地說:“我是皇太後,我不能哭!為什麽你不能像其他人一樣要不就冷冰冰地等著看我垮掉,要不就沉默地走開!我,我不需要同情……不要關心……我……”她哽咽著,“我願一輩子銜冤負屈,隻要石蘭能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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