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的情歌

第二十七章 無甘

此時,嚴鶴北正將紀潔的醫生資格證放在她的枕頭邊。 “救死扶傷是你從小的夢想,我把我奪走的這個夢想,還給你。小潔,起來繼續這個夢想好嗎?” 他吻了吻她的手,從口袋裏拿出一枚戒指,套回她無名指上。 這正是被小潔典當了的婚戒。 自從不能站上手術台,她便一直將婚戒戴在手上。 嚴鶴北的早在三年前就摘了下來,現在他拉著小潔的手,笨拙的重新給自己戴上了。 “那時候你不要它了,我真的很氣,可是當晚我就把戒指拿了回來。” “小潔,我無數次後悔,從不信任你的那一秒開始,我有太多後悔的事情,我怎麽懺悔,你也聽膩了吧?” “你快起來,我接受你的任何懲罰,我在這裏一動不動,等著你報複我。” “我唯一的請求就是你不要用你自己懲罰我。” 醫生說,就算出了ICU還是不能掉以輕心,不是沒個植物人都像嚴老夫人那麽好運,能醒來。 也許某天,病人睡著睡著就停止了呼吸。 嚴鶴北如今覺得,世界上最悅耳的聲音,就是心電儀“滴滴滴”的這種單調聲音。 他和小潔十指相扣,高大的身體蜷縮在床邊,臉頰貼著她的手,閉上眼。 在等待她醒來的時間裏,每分每秒,如此難熬。 嚴鶴北整顆心都撲在紀潔身上,最重要的是她醒來,其他一概不理。 之前將那三個女人看管起來,要不是阿堅告訴他嚴晉北整了那三個女人,他都快忘了。 不是不恨,而是小潔出事後他腦子一片空白,到現在腦子裏還是緊繃著一根弦,抽不出空閑去管那些無關緊要的人。 再者他想等小潔醒了,由她來決定怎麽懲戒,這其中也包括了他自己。 如今盧佳的手指和秋嫂的嗓子都廢了,而冉昕兒被嚇暈,再次醒來後則是瘋了。 冉家人怕嚴鶴北和嚴老夫人遷怒,也畏於人言,登報跟冉昕兒斷絕了關係。 嚴晉北將冉昕兒丟了精神病院,經診斷她不是裝瘋賣傻,而是真的嚇瘋了。 嚴老夫人除了在家跟紀潔聊天,還時不時的去紀父紀母的墳上嘮嘮嗑。 “對不起啊老妹,我說對不起也換不回你的命了,都是造化弄人,我呢也是教子無方……百年之後我下去了親自跟你們賠罪,行不行?你和小潔爸爸在天有靈,就保佑小潔趕快好起來……我發誓,會對她比對親兒子還好。你們真的把小潔教導得很好,這場悲劇的根源,都是我狗眼看人低……” 她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通,越想越覺得自責。 前幾天,嚴老夫人去精神病院看了冉昕兒。 昔日嬌貴精致的白富美,穿著不合身的病號服,頭頂那塊的頭發還沒長出來,顯得很滑稽。 醫生對嚴老夫人說道:“我們想把她剩下的頭發給剃了,可是剛摸到她的頭,她就瘋癲得更厲害了,捂著頭說不要吃她的腦花,然後還會尿褲子……” 冉昕兒看到目光複雜的嚴老夫人,興奮地跑過來。 “你是新來的?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嚴鶴北的老婆,是嚴老夫人中意的兒媳,是整個深城最讓人羨慕的女人!” 醫生說她逢人便這麽介紹自己,似乎已經成了她的執念。 嚴老夫人對冉昕兒是恨得咬牙切齒,如今看到她這樣,得到了報應,卻沒有想象中的痛快。 冉昕兒心腸壞,是咎由自取沒錯,但也是因為自己開了這個頭。 如果可以,她願意折壽來換自己當初眼明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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