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上官婉兒

1053.1045 籬牆築定,打掃廳堂(2/4)

    王妃自不敢說是她一番哭訴央求,隻說是太平公主主動提議,給大王一個事中表現的機會。

    然而李隆基在聽完後,臉色卻陡然一變,直將麵前擺布餐食的桌案掀飛:“這惡婦、這惡婦!何樣物料、逞此奸心?故事如何,她難道不知,竟敢逼我為老物……”

    一番憤怒咆哮戛然而止,他突然轉頭死死盯住王妃,那眼神陰冷又恐怖。王妃這會兒也被驚嚇得呆若木雞,又遭這樣的眼神注視,臉色已是蒼白至極,深跪在地、瑟瑟發抖的泣聲道:“大王息怒、大王……”

    李隆基驅退堂內侍員,緩緩行至王妃身前,抬手按在這娘子腦後,冷聲道:“太皇太後失勢已久,早已不能庇護你武氏諸人!若非入我門中,你也隻是閭裏貧寒一民婦而已!今雖仍有妖氛頑固不散,但除此戶內至親,人間再無別者可以供你生機托庇!該說什麽,什麽又不該訴於外人,你自己該有權衡!”

    “既是夫妻,生死有誓!妾怎麽會、妾絕不會失言庭外,為家門召禍……”

    王妃聽到這話,才意識到大王是顧忌自己武氏女的身份,擔心她會向外告密,驚懼之餘,又覺得悲涼絕望,竟直拔下髻上發簪,反手便要刺入口舌。

    李隆基見狀自是一驚,眼疾手快的抬手按住王妃手臂,又將這悲哭不止的娘子攬在懷內,語調略轉柔和:“我情忿失言,不該怪罪娘子。唯今所遭刁難處境,言行都需謹慎,否則便要牽連妻兒……生死於我已經不稱恫嚇,但一團精血凝成的孩兒尚在懷抱,怎忍人間險惡加之……”

    講到這裏,他也不免悲從心生,淚水從眼眶裏滾滾湧出。王妃再哭泣半晌後也不再像剛才那樣激動,眼見大王英目垂淚,心內既憐且痛,啜泣哽咽道:“妾所憤懣,大王不該貳懷度我……此身此命既係夫郎,生死禍福俱在此內,妾唯願大王能有富貴長生,卻絕不許自己孤獨苟活!”

    夫妻兩抱頭痛哭一番,待到王妃情緒平複下來,李隆基才著其歸舍就寢,自己則獨坐堂內,著員入內收拾一番,又讓人取來酒水獨坐悶飲。

    “耶娘在上,兒子無能、兒子不孝……碌碌經年、一事無成,今又由得那禍國老婦得享善終!人生竟如此辛苦,若我今便棄世尋覓耶娘,你們會否怨我軟弱無能、辜負養育……”

    夜深人靜時,人最心感孤獨無依,那遮天蔓延的黑暗深浸人心,直將所有的光亮盡數吞沒,讓人無從抵抗,身心俱傷。

    李隆基一夜宿醉,哭倒之後便直宿堂中。

    王妃這一夜也是輾轉難眠,天還未亮便起身前來探望,卻發現大王早已穿戴整齊,正在堂內斯文進食,除了眼內密布的血絲瞧著有幾分憔悴,整個人已經不複昨夜的悲愴憤怒。

    見王妃狐疑畏怯不敢上前,李隆基隻是淡淡一笑,抬手指了指案左側席並溫聲道:“在上有父母魂靈的殷切關注,在庭有我嬌妻幼子的生機托仰,生而為人,哪能常懷頹喪。人間悲苦並非獨虐一人,旁人可以負重而行,我又如何做不到?長久孤僻避世,並不是為人處事的常態,故事不必多說,今既姑母尚肯循情關照,我自不能辜負這一份情義,該要收拾身心、振奮前行。”

    王妃聽到這一番話,眼角又忍不住濕潤起來、喜極而泣,她入前坐定、素手調羹,眼眸則癡望著又恢複精神與自信的大王,忍不住便低聲說道:“麩糠醋布、亦是一餐,妾並不貪貴懼賤,有我夫主支當門戶,妾共孩兒便能長樂無憂……”

    李隆基聞言後又是微微一笑,抬手幫王妃理定幾縷鬢角碎發,然後便又說道:“君威嚇世,大長公主能作此關照並不容易。我終究不便出邸遐遊,請娘子你代我再往道謝。我已經著人整備禮品,稍後娘子一並攜往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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