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回憶

在重力的作用下，盛耀南一頭紮進海裏，急速下墜了許久，才終於憑借高超的遊泳技巧奮力遊出了水麵。 可此時，海麵上早已沒有了莫雪凝的身影。 “雪凝！”他大聲呼喊著：“雪凝你在哪裏？快點兒回答我！” 快速的將周圍無死角的審視了一遍，仍沒看到有莫雪凝，盛耀南意識到對方可能沉在海麵下。 來不及多想，盛耀南深吸了一口氣，猛的下潛。 下水的那一刹那，微鹹的海水刺進眼裏，引得瞳孔一陣刺痛，可盛耀南還是忍痛睜開了眼睛，想盡快找到莫雪凝。 海水阻擋了視力，將眼前的一切模糊，盛耀南看不了太遠，隻好回憶著莫雪凝墜入的大概方位，然後摸索向那方位遊了過去。 莫雪凝，你可別就這麽死了！盛耀南咬牙想著：你我之間的恩怨，可還沒清呢，所以你的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膽敢去死！ 這時，盛耀南隱約看到前方有一個淡紅色的身影，他心髒猛然一揪，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莫雪凝今天穿的，就是一件桃紅色的裙子。 他奮力向那紅色的身影遊去，隨著兩人距離的拉近，莫雪凝那張秀美到無可挑剔的臉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她閉著眼睛，臉上的表情恬靜而淡然，像沉睡在古堡中的睡美人，又像傳說中深海裏的魚美人。 凝視著莫雪凝安靜的睡顏，恍惚間，盛耀南的腦海裏突然閃現過小時候他遇見她和莫含霜的場景來了。 那年他才十一歲，本盛家的合法繼承人，誰料盛家突然發生內鬥，他的父母都被毫無人性的二叔謀害，隻有他在父親昔日手下的保護下逃了出來。 年幼的他舉目無親，還要應付叔父派來暗殺自己的人，在外流浪了不到一個月，已經麵黃肌瘦，奄奄一息。 屋漏偏風雨，見他虛弱不堪，附近的小小混混成群結隊過來欺負他，拿他當沙包練拳。 他就是在這種狼狽到極點的情況下遇到莫含霜和莫雪凝的。 這對姐妹長得一模一樣，可性格卻天差地別，一個溫柔善良，一個野蠻惡毒。 善良的那個用一段警笛鈴聲幫他嚇跑了小混混，然後小跑著來到他跟前，衝他伸出手來，關切的問：“你沒事吧？” 他抬起頭來，一張稚嫩又甜美的笑臉映入眼簾，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容顏。 她像一道光，照亮了他暗淡陰冷的人生，溫暖了他早已冰封的內心，讓他在絕望中看到一抹希望，自此有了前進與不認輸的力量。 她就是他的救贖，是拯救他出地獄的天使，他伸出手來，想抓住天使的手，可就在他即將碰觸到天使的時候，一個和天使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兒突然把天使拉走了！ “妹妹，你在這裏幹什麽？哎呀，你怎麽在跟乞丐玩兒！乞丐身上可都有虱子！你跟他玩兒，小心虱子都爬你身上！”惡毒的那個滿臉嫌棄，看向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什麽病毒傳染源一樣。 盛耀南伸到半空中的手突然僵了下，不自覺的開始發顫。 他在別人發現這可悲的顫抖之前猛地把手收了回來，十指緊握成拳。 從那一刻起，盛耀南就知道，妹妹有多善良，姐姐就有多惡毒。 可為什麽，此時此刻，凝視著莫雪凝那張惡毒自私的臉，他腦海裏浮現出的，卻是小天使稚嫩溫柔的笑臉？ 這兩張本不該重合的臉此刻卻重合到了一起，讓他辨不清她們誰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