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1/2)

    ["孫瑾瑜站在宮裏，地火龍熄了，宮裏很冷，高啟掀簾進去，便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寒意。

    看到那個單薄蒼白的女人定定地站在大殿裏，左右沒有一個人，整個宮殿猶如一潭死水，他微微皺起眉，道：“人呢？”

    孫瑾瑜終於像是回了神，卻依然有些木訥，她忘記了行禮，卻沒忘記給高啟沏上一壺好茶，期間還被燙傷了手，卻渾然不覺。

    高啟看在眼裏，道：“以後，你還住在這宮裏，念在死去孩兒份上，朕會給你留下兩個宮人伺候。”

    孫瑾瑜漠然抬頭，“臣妾以為，皇上應該會處死我。”

    高啟想起王楠，沒說什麽，這杯茶也喝不下去，隻在手裏轉動了幾下，最後問她：“為何要這樣做？朕說過，孫哲紅的死與他無關。”

    孫瑾瑜沒有回避，“皇上，打從您封我為嬪時，我就在惶惑不安。臣妾無才無德，無故受寵，總覺得這寵幸是一場夢，生怕夢醒得太突然，也害怕能打破這個美夢的人。而蕭晚，他便是那枚針，能將這場美夢輕而易舉地紮破。”

    “簡直是胡鬧！朕給你恩寵還不夠？這後宮之中，最忌諱的莫過於獨寵專行！”

    孫瑾瑜微微屈身，“臣妾知錯了。”

    高啟看她這副可憐模樣，心頭微軟，可想到在病榻上還昏迷不醒的蕭晚，怒氣又衝了上來，“這次蕭晚命大無礙，她若有什麽三長兩短，死的不止是你，還有你的父母親人！懂嗎？”

    孫瑾瑜渾身一顫，是啊，她還有體弱多病的父母在，如今哥哥沒了，她的父母怎麽辦？

    她急切地抓住高啟，卻不知道該如何求饒，那模樣竟然跟蕭晚倔強委屈的時候有了三分的像。

    高啟還是心軟了一下，“你隻要不胡作非為，你的父母親人自然會好好的。朕保他們頤養天年。”

    孫瑾瑜跪地謝恩。高啟毫不留戀地走出玉華宮，宮門在他身後一層一層合上，孫瑾瑜的視線也一點一點被阻擋，直到最後隻剩下巴掌大的天被高聳的宮牆框起來——哦，這就是皇宮啊……

    當天晚上，王楠因向內廷司督主蕭晚投毒，自盡謝罪。孫瑾瑜管教失度，廢黜妃位，終身禁足玉華宮，非召不得出。

    小李子去給王楠送行，王楠最後送了他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望李公公好自為之。”

    小李子回敬了他一句話，“今日死的似乎是你。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古訓！”

    毒酒、白綾，這是宮中自盡的常規方式，王楠卻掏出一柄短劍，摩挲數下，嘴角漾起一抹笑，曾經，他似乎也想過像那些熱血男兒一樣，為家為國在邊疆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可最後，他卻死在後宮無謂的爭鬥中。

    鮮血從脖子上飆出，很熱。小李子躲閃不及，沾染上了血腥，隻覺晦氣，心中惱恨，“死了還要髒了這宮闈。”他轉身命令道：“用席子裹了，抬出宮，扔亂墳崗去！”

    這些人多是玉華宮的舊人，被趕出玉華宮還沒有安排新的去處。宮裏向來很忌諱換主子這種事，尤其是寵妃沒落之後，難免被後宮的人拈酸吃醋，除非你下一個主子是皇帝。

    但一般人哪裏有這麽好命，所以此刻眾人看小李子的眼光都是泛著紅光的。在他們看來，這位李公公是皇帝派在靜妃身邊伺候的，應該能很快回到禦前伺候，都想著能巴結就巴結一下。

    所以他吩咐的事情便也愈發殷勤。

    小李子看著這些人手忙腳亂討好地搬屍體，嘴角溢出一抹冷笑。這就是忠心護主的下場，嗬嗬。

    正待拂袖而去，突然從東麵來了一幫人，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太監總管張培福，他身後跟著的是幾個侍衛。

    一人湊到小李子耳邊道：“李公公馬上就可以回禦前了，可別忘了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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