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爾斯尤德

1.楔子

那是一個虛弱的白色光球,看似漫無目的地在這個純白的空間裏上下飄蕩,它喃喃自語,它飛如柳絮,它隨著囈語化作了一道身高三米的身影轟然墜落。 圓錐狀的身軀下半部分長著神似腹足綱動物的底盤(注一),全身覆蓋著魚鱗般的甲片,從錐體上端延伸出宛如觸手的肢體。 其中的兩條肢體的末端如同螃蟹的螯,可以用作抓取的動作;中間的一條上,長著一個小小的原型球體,那是它的腦袋,與人類所知的生物不同,它有著三顆眼睛,卻沒有眼瞼,頭頂還有著四條跟花蕊一樣的感知器官;另外一條的尾端則是四個喇叭狀的紅色器官。 它挪動著腹足,無力地向前爬行,直到爬進一個培育艙裏後安然的閉上了眼。隨著它的進入,培育艙關上了艙門並形成了一個密閉的特殊空間。 艙內的孔洞朝它噴射出了一些類似孢子一樣的粉末均勻的包裹著它的身軀,並發出了淡淡的紅色光芒,這些光沒有韻律的閃爍著,伴隨著光芒的漸漸暗淡,它的身軀消散了,並遺留下了一團精純的本源精神力量,並培育艙內的管道吸取。 管道內的精神力量被一股吸力拉動,分布到了培育艙下方的盒子裏的一顆顆微弱的小光團上;那些是代表族裔希望的種子。 雖然未曾來得及進行知識與智慧的傳承,但小光團們在年月的陪伴下茁壯成長,終將在本能下了解自身的秘密,去探索純白空間的功用,並背負起先輩的使命,族群的使命。 它們本是超越者,也是遺忘者;它們本是見證者,也是逃避者。 它們的存在曾經輝煌,它們也慘遭毀滅,毀滅來臨之際仍保留著希望,而希望正在它的犧牲下,反饋給與下一代的生命。 它將自己化作養分,供養給後代作為成長的基石。 這是一場奮不顧身的豪博,它將整個族群的過去、現在以及未來都化作賭注壓在了命運的賭桌上。 盡管它知道以自己的微薄之力不足以供給後代發育的全部消耗而可能令它們有著缺陷,但它仍然毫無悔意的孤注一擲。 這種行為與高尚、偉大,這些崇高的品德無關,而是為了一個物種的延續和那未來。縱使它瞥見了未來的一角充滿了劫難,但它別無選擇,因為它已經失去了生機,作為將死之身,它隻有這麽做或者毫無價值的消散在宇宙中化為星屑。 它所化身的精神力量滋潤著小光團們,但剩餘的能量並不夠覆蓋全部的小光團,培育艙內的精密儀器也同時亮起,主動的將一些光團排除在外,盡可能使剩下的小光團獲得那本源的力量。 小光團們默默地吸收它留下的一切,並帶有著規律的一閃一閃著,仿佛能察覺到那一股親切的氣息,向它進行最後的道別。同時,它也向小光團們留下了一段話在他們的精神深處。 孩子們,記住。 我們是偉大的種族。 我們在純白中孕育, 我們在光明中誕生, 我們成為了光明的部分, 我們是不能提及的陰影; 我們追尋真相, 我們發掘遺跡, 我們探尋神秘。 我們是超越時間之影。(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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