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禾穎江遠逸

2000.第2000章

小師娘說他看起來凶,其實挺善良的,我覺得不止。 他不止善良,他還很溫柔。 現在頭發變白,在夜深人靜我們兩人相擁而眠的時候,他曾低聲說過這也許是懲罰、是警告。 巫再有法力也不能違逆“道”,所謂“道”,是萬事萬物生滅的法則,大到宇宙、小到塵埃。 沐挽辰本人對黑發白發沒什麽感觸,但我覺得白發的他看起來仙氣許多、也滄桑了許多。 他的眉目也因此變得淡然,好像對未來的一些事情看得淡了。 外麵的鞭炮炸得特別響,這是買了多長一串啊,太擾民了。 等鞭炮炸完,廚師從後院端著我們的火鍋出來,一邊揭蓋子一邊罵:“一點常識都沒有,後院也放鞭炮,還特麽是長炮!這是做了什麽虧心事怕鬼敲門啊!後院挨著咱們的廚房啊!炒菜就不炒了、您二位將就吃火鍋吧,我已經關了所有的爐子。” “請問,長炮是什麽意思?”我虛心的請教。 廚師歎口氣說道:“美女,我們這地區的習俗有點不同,一般來說,長炮是喜炮,短炮是喪炮,一般老人家壽終正寢、駕鶴歸天什麽的,算是白喜事,用長鞭炮;但如果是橫死的,就用短炮,還得請法師或者和尚來超度……估計是法師沒請來,這家人覺得死得蹊蹺,心裏不安,就放長鞭炮驅邪。” 說完,他又皺眉道:“現在誰還在院子裏放炮仗,也不怕引起火燭?這家的家主不是個明白人,不然兒子不會那麽作。” 廚師走開後,我一邊盛飯,一邊調侃沐挽辰:“我覺得你也太慣著你的子民了,我就沒聽你對他們凶過,你以後要是當爹了,可不能這麽‘軟弱’。” 這隻是我們之間調笑的話,緩和緩和氣氛而已,但是沐挽辰這家夥經常突然一本正經。 他微微蹙眉,然後帶著一絲笑意認真的說道:“溺子如殺子,這個道理我當然懂,你若是擔心,不如你來教育孩子……不過,你得先為人母才行。” ……這家夥切開來看,肚子裏都是黑的。 這麽腹黑的繞著彎子引我入套啊。 我撥拉著碗裏的飯,嘟嘟囔囔的說道:“……我們要是再這麽‘肆無忌憚’下去,遲早的事。” 因為隔壁的喪事,到了晚上還吵吵鬧鬧。 周圍關門閉戶,路上冷冷清清,尤其顯得這一戶人家的聒噪。 哭聲、鬧聲、還有不知道哪裏拉來一個和尚在念經敲木魚。 可能因為離得近,空氣中確實有點兒屍氣。 普通人或許感受不到,但對我來說,會覺得渾身不自在。 我們睡的四柱床是有紗簾的,這時節天寒地凍,沒有蚊子,我也懶得全都放下,睡覺的時候對著屏風那一側的紗簾是挽起來的。 沐挽辰睡在外麵,他一直都是睡在外側,將我攏在胸前,隨我拱來拱去,不管是麵對著他、還是背對著他,他都攬著我的腰,讓我睡得很安穩。 但今晚我眼皮直跳,也不知道為什麽,老想上洗手間。 這套房子屋裏沒有衛浴,衛浴在對麵,我打開門兩步就能跨過去。 天色已晚,萬籟俱寂,隔壁的哭鬧聲停了,隻剩下不緊不慢的木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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