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黃雀在後

["子時末，姑蘇城衙門門前的長興街上。 數百名黑衣人貓一般悄無聲息地從衙門的側門出來了，門口的一個領頭人擺了擺手，壓低聲音說道：“按照計劃分頭行動，加快速度！” 眾人低頭表示領命，快速地分成五隊，沿著長興街的屋脊弓著身體跑開了，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暗寂幽沉的夜空飄來幾朵烏雲，新月清冷的光芒被遮蓋，姑蘇城夜色變得深沉。 陳岩不動聲色地轉動眼角的餘光，在長興街附近的幾條巷子裏隱隱有人影，像是潛伏在黑夜中的野獸，陳岩心裏一緊，顧王府的人還是要動手了，看來醜時動手的消息還是走漏了風聲，否則這些人也不會在自己剛剛出動就開始行動了。 此次行動，看來還是需要北靜王的支持，有了北靜王的涉入，顧王府多少還是有所顧忌的。 對陳岩一舉一動了若指掌的顧明川此時率領家丁站在暗巷中，嘴裏哼著新在姑蘇城學的評彈小調，此生，顧明川覺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是最有意思的事情，黃雀不費一丁點兒的力氣就坐收漁翁之利，這一次，他就是黃雀，北靜王就是螳螂，很明顯，這次他誌在必得。 他知道這個消息不費一兵一卒。 那日，在昏暗潮濕的刑部大牢裏，顧明川屏退了周圍的獄卒，一身貴氣居高臨下地站立在牢籠之外，範思煙渾身是血地抓住牢籠問顧明川：“王爺，你是來救我的嗎？” 範思煙對顧明川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的，她自認為她是了解顧明川的，她和他曾經唱雙簧令韓卓陽輕信了顧明川，以為她是受了不顧明川的虐待才拚了命取得密信交給韓卓陽，隻求韓卓陽救她一命，韓卓陽果真輕信了她的話，她輕易地離間了韓、顧兩家的情誼，事後，顧明川雖然沒有給她名分，卻令她獲得享受不完的榮華富貴。 朝局多變，關係錯綜複雜，這一次她相信顧明川是不得已而為之。 “在姑蘇城的落腳點獲得什麽新消息沒有？”顧明川終於肯低下眼瞼，正視這張美得透著俗氣的女人。 範思煙心裏一陣失落，他還是隻顧著顧王府的利益，自己所受的痛苦他根本就沒有看在眼裏，自己身上的斑斑鞭痕，每一鞭子抽下來便令自己皮開肉綻，她為了顧明川咬牙不承認，多少刀山火海都過來了，她相信顧明川會救她！ 如今，他一句暖心的話也沒有，自己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她眼中的希翼一點一點地暗淡，身體失去支撐似的，整個人順著牢籠的木欄滑落了下來，木欄上留下長長的血跡。 “痛嗎？”顧明川彎腰，儒雅得近乎冷酷的臉頰終於有了一絲暖意，這個女人的確是沒少幫助自己，自己多年混跡風月場，女人這種生物是最容易哄的，是自己太心急了。 雖然隻有這兩個字，卻足以令她溫暖了，她失望的眼睛終於一點一點地回暖了，她擦了擦臉頰上的灰塵，整理了整理淩亂的頭發，在顧明川麵前她希望一直保持獨有的精致。 “刀瘋出現了，王爺莫擔心！醜時必定會有大事發生。” 聽完這句話，顧明川背手而立，略作思索，步履匆匆地走出了刑部大牢。 監視了陳岩多日，今夜醜時終於要有所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