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一場

第636章 叫他不用回了

["她知道是他,但已無所謂是與不是了。 他沒有仰頭,亦沒有動,隻是覺得冷,冰冷刺骨。 沒有穿戎裝,隻是一襲普通的中山裝,仿若脫下層層的盔甲,無聲地送走最後的溫暖。 “先生。” 過了好些時候,鄭副官在他的身後低低出聲。 “趙家小少爺幾日前身染重病藥石無效已於前日下葬。”鄭副官深吸一口氣,緩緩念叨。 未回頭,凝身不動,趙鈞默“恩”了聲,垂眼靜默。 “恕仲安多言,先生此番動用專機,並將大太太同少爺送往海外也罷,何況,你竟接了張梁笙一同走。先生,這張梁笙是《國民新聞》的總編輯,蔣先生想整治輿論已久,張梁笙本就在名單之列,你如此為太太,太太不一定能記你情,卻說讓張梁笙離開這一筆恐怕是要擱您身上了,此番放走張梁笙定會讓一些黨內分子報告給蔣先生。” 話落,終是轉身,坐進轎車內,身子靠向椅背,他閉目,淡淡地道:“我知她是念舊之人,我隻望能多圓她一些遺憾罷了,何況,我尚留著,又無離職逃走,怕甚?就算要威脅我,僅府中一子已夠了,有些事要來總要來的。你知我給機長的命令是甚麽?” “請先生直言。” “單程。仲安,隻這一趟,我給雷斯結了錢,叫他不用回了。” 話音未落,胸口一窒,鄭副官聽了再無言語,他知如若是心疼的話,那此刻自家主子的心裏應是絕望,早便本欲就此放了大太太,熟料大太太如此狠烈,竟是寧可死了亦不信。這或許是壓垮自家主子最後的一根稻草。 如若當時心存放手之意是會心痛,那麽如今放手是真真絕望到了極點,我永不會忘了那刻,大太太命懸一線,眥睚盡裂,自家主子差點跪在手術室外祈求醫生能救活大太太,他知先生為人隻計劃、威脅、扇動、搏命卻從不會為了某事兒祈求,醫生哪受得了這位祖宗的跪,連連叫警衛同他扶了起來。 待大太太出了手術室,鄭副官一顆懸著的心中放下了,對著醫生真是拱手作輯,連連道謝。 回到趙公館,趙鈞默已命人將自己東西理了理搬進了明晰同自己眼前的臥房,在要躺在臥榻休憩時,方瞧進硫璃花瓶下的信箋,隻一張薄紙,上麵寫著: “致趙先生,我心意已決,望你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將我同我家人同葬在明家祖墳。多謝,順祝。”字字逼入心內,趙鈞默眼微睜,竟是蒼涼落淚,猶自痛心。 將紙顫巍巍地放入衣中,他抹了一把臉,躺入臥榻中,被褥好似還帶著明晰些許的體味,深深吸一口氣,猶如有大煙之癮,半晌,他心下卻是冷寂一片,他知這些味道必有一日會散去,是留不住的,這般想,心又是一縮,不知為何,覺得破冷,他撩起被褥,寬肩偉岸的身軀蜷縮在一人的臥榻中,竟這樣孤寂。
加入書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