黜龍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上林行(7)(1/5)

    自從去年冬、今年春兩次外差,到江東到淮上轉了兩圈回來以後,張行的心態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沒人知道他是怎麽想的,甚至連他自己都未必說得清楚自己是想要幹什麽。

    這一點,如白有思、秦寶等親近夥伴都明顯有所察覺,並做出了各自的表達。

    至於李定這廝,中年人,大家族出身,兵部混日子的員外郎,事業宗族兩開花的,哪怕有個漂亮老婆,卻也是無暇顧及他人,所以反而沒有什麽相關言語。

    而不管張行是如何想的,外顯出來,卻分外清楚,那就是他現在越來越用一種冷眼旁觀的態度去看朝堂上的事情,似乎是在忍耐什麽,又似乎是在等待什麽。

    這一點,並不因為朝堂上的精彩紛呈而改變。

    三月下旬,春風漸熏,最後一個旬日裏,大魏東都的核心權力機構裏上演了一出讓人瞠目結舌的戲碼。

    戲裏麵有三個主角。

    聖人曹徹、皇叔曹林,以及不好用官職來定義旳張含張先生。

    張含今年四十來歲,雖然也姓張,祖籍也是河東,但跟河東張氏真沒關係,反而跟那位死掉的前刑部尚書張文達一樣,都是標準的南方人,他的父祖全都是南陳的大員……隻不過他這人水平高一點,早早看出來南陳不行了,所在聖人尚在江都出任方鎮,而他自己隻是一個縣令的時候就主動寫信給彼時尚未登基的聖人示好,所以才能在這個年紀做到一部侍郎。

    但也僅僅如此了,因為畢竟是南方降人,如果沒有什麽殊勳的話,按照張行那個世界的說法,職場的無形天花板也到了……估計退休前能做半年尚書,然後榮休。

    更大的概率是,連個尚書都摸不到,隻是轉任一個靠近老家的南方富庶州郡,然後就此結束自己的仕途。

    很顯然,張含不願意就這麽安安靜靜過完一輩子,他想當尚書,想當相公,不然就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走上前一位南方出身的張尚書的老路了。

    就是要扔掉一些東西,主動投身陛下,以此來換取自己渴望的權力。

    當然,聖人也很喜歡這樣的人,所以,當張含申請自己帶著民部來承擔大金柱的籌備工作以後,張侍郎立即變成了張尚書。

    但這隻是第一步,好戲才剛剛開始。

    隔了兩日,不知道是不是從南衙的背叛中緩過來了,皇叔曹林再度選擇了入宮,請求謁見聖人。

    聖人說自己“有恙”,拒絕了會見。

    第二日,曹中丞公開上書,說張含無功,僅僅是承擔籌備任務,侍郎也足夠了,張含沒資格憑著一次請事擔任堂堂一部尚書,更沒有理由將沒有任何過錯的原民部尚書韋衝轉為鄴都留守。

    書上,聖人沒有回複,沒有動靜。

    於是又過了一日,曹中丞二度上書,並直接說張含小人,這麽提拔小人,會引起宵小仿效。而大概是覺得之前委實對不住曹中丞,首相蘇公與吏部尚書牛公也再度聯名上奏,上奏內容與曹中丞無二,皆是說張含無功,沒理由因為一句話進入尚書這一層次。

    當然,言語稍微緩和一點罷了。

    第二次上諫的奏疏進入大內,聖人終於做出了回應,乃是發中旨——加民部尚書張含門下省侍中,入南衙議政。

    中旨中有一句話,格外有趣:“尚書之任,宰執自有裁決,宰執之任,朕自為之。”

    消息一出,朝野瞠目,蘇公和牛公立即閉嘴,不再言語。

    而曹中丞愈加大怒,卻是在翌日重新公開上奏,並將自己的奏疏仿照上次事件一樣,抄錄了一份,專門貼在了南衙大門前。內容很簡單,依然是反對無端提拔張含。不過這一次,他直言張含小人,隻因奉迎君上便數日兩遷,簡直荒唐,而若此人入南衙,他當麵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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