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6章 守靈(1/2)
可再怎麽長大,那也還是黑,不可能在一瞬間完成蛻變。
所以,當封棺完成後,老楊家的人漸漸撤去,祠堂裏就留下三個舅舅陪著自己時,黑也坐不住了。
“五舅,能不能讓我也回家去睡覺啊?“
三舅年紀最長,也最威嚴,晴兒表姐和大安表哥更是讓黑敬畏,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黑是不會主動去找楊華忠央求什麽的。
四舅跟家裏走動最少,平時也是一半威嚴一半滑頭,黑不敢跟楊華明打交道。
於是,五舅楊華洲便成了最好的人選。而且前日正月初一他剛好還跟爹娘去五舅家拜了年,大家一張桌子吃了飯。
趁著這股子熟悉感還在,黑趕緊跟楊華洲那央求。
楊華洲正蹲在棺材的一角給那盞裏添桐油,聽到黑這話他猛地轉過頭來,詫問:“啥話?你方才傻話來著?你要回家去睡覺?“
“是啊五舅,我困了,也凍死了。“黑揉了揉眼睛。
楊華洲轉身站起,指著身後的棺材一字一頓的:“這裏頭躺的是誰?可是你親爹老子啊!“
“你有幾個爹?你爹又能死幾回?就算是累死困死凍死也就今明兩夜!“
這就是不準回去了?
黑懂了,心裏還是不樂意,但他卻不敢反駁。
因為三舅和四舅也過來了,看到他們舅甥倆麵對麵站著,楊華明還問:“咋啦?黑是有啥事嗎?“
楊華洲冷冷看著黑,“你四舅問你話呢,你自個回。“
黑低下頭:“沒,沒啥事兒。“
然後他乖乖走到一邊的凳子上去坐著了,祠堂裏哪哪都通風,冷得要死,黑把手抄在袖口裏,縮著脖子,跺著腳,四下昏昏暗暗的,桐油燈跳躍不止,朱紅色的棺木擺在那裏更顯森然。
黑突然就好想哭。
像今夜這樣的情況,要是爹還活著,娘也沒有暈倒,爺也沒病,他們肯定早就讓他回家暖呼呼的睡覺了。
如今爹躺在棺材裏,娘和爺爺也護不住他了,他感覺自己好像一個孤兒,就跟從前跟同學們去縣城玩耍,看到橋底下逃犯的乞丐兒一樣可憐。
黑的眼淚再一次傷心的掉下來。
雖然楊華洲沒,但楊華明是個人精,啥玩意兒看不出來?
於是他壓低聲跟楊華忠這嘀咕了幾聲,又歎口氣:“大白在牢裏,黑不懂事,王洪全又那副鳥德行,往後這老王家可咋整?“
楊華忠也是心情沉重。
他把手按在冰冷堅硬的棺材上,沉聲:“還有咱老楊家呢,咱都搭把手,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幫襯著梅兒把黑養大,娶妻生子就算上岸了!“
楊華洲點頭:“咱就這一個妹妹,不管咋樣也不能讓她過不下去,我也會盡我的力量去幫她的。“
楊華明沒吭聲,但也沒反對。
楊華忠又四下看了一眼,對他們倆:“你們先在這兒陪著他守靈,我回家一趟。“
楊華忠離開一陣就又過來了,手裏端著一隻炭火盆子,炭火盆子裏的火燒得滋滋作響。
“來,黑你烤烤。“
楊華忠把炭火盆子放到黑腳邊,黑冷得都要崩潰了,看到這紅通通的炭火,激動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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