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音樂筆記

胡蘿卜花之王(1/2)

    一年過去了,總會有很多故事發生。禁不住想起羅大佑的歌:“流水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一個人。”不僅是光陰改變了一個人,歌聲也改變了一個人,一個人也可以改變自己的歌聲。他從鮑勃·迪倫變成了“中性牛奶旅店”,一下子從20世紀五六十年代,飛越到新世紀。

    我們點了一首歌請他唱,還是“中性牛奶旅店”的歌:《胡蘿卜花之王》(King of Carrot Flowers)。他換下脖頸上掛著的口琴,彎腰向身邊的一個袋子,我看見裏麵裝的都是大小不一的口琴。是他的“武器庫”,除了吉他,他的裝備多了起來。他換了一把小一點兒的口琴,開始為我們演唱《胡蘿卜花之王》。這是一首關於愛情和成長的歌,青春永恒的主題。在口琴和吉他聲中,頭一段歌詞像在顯影液中輕輕地顯現出來:“年輕時你是一個胡蘿卜花之王,那時你在樹間築起一座塔,身邊纏著神聖的響尾蛇……”嗓音還是以前那樣有些沙啞,卻顯得柔和了許多,像是有一股水流淌過了幹涸的沙地,讓沙地不僅綻開胡蘿卜花,也綻開星星點點的其他野花,還有他的那座神秘的塔和那條神聖的響尾蛇。

    我往琴匣裏放上五美金,買了一盤他的“Blue Cut”。他和那個身穿藕荷色連衣裙的姑娘一起對我說了聲“謝謝”。告別時問他是不是印第安納大學的學生。他點點頭,說是印第安納大學音樂學院的學生。我問他學的什麽專業,他說是古典音樂,說後便不好意思地笑了。身邊的姑娘也笑了起來。這沒什麽,古典音樂不妨礙流行音樂,以前“地下絲絨”樂隊的魯·裏德和約翰·凱爾也是學古典音樂的。

    回家的路上,聽他的這盤“Blue Cut”。由於是在錄音棚裏錄製的,比在農貿市場聽的要清晰好聽,第一首歌,簡單的吉他和口琴伴奏下他那年輕的聲音,盡管有些沙啞,卻明澈如風,清澈如水。還有什麽比年輕的聲音更讓人能夠在心底裏由衷地感動的呢?一年的時間裏,他沒有讓年輕的腳步停下來,也沒有如我們這裏的歌手一樣瘋狂地擁擠在各種電視選秀的路上,而是選擇了這樣一條寂寞卻清靜的路,課時在音樂學院學習,業餘到農貿市場唱歌,有能力出一張自己的專輯,不妨礙歌聲傳情捎帶腳談談戀愛。隻不過一年的時間,卻讓我看到了青春的腳步,成長的軌跡。盡管這期間肯定有不少艱難,甚至辛酸,但哪個人的青春會隻是一根甜甘蔗,而不會是一株苦艾草,或一莖五味子,或他唱的那朵胡蘿卜花呢?想想,倒退半個多世紀,1957年,在一輛黑羚羊牌的破卡車的後座上,他曾經喜愛的鮑勃·迪倫,和現在的他一樣年輕,不是從家鄉北明尼蘇達的梅薩比礦山,穿過印第安納州,昏沉沉地坐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大卡車,去紐約闖蕩他的江山嗎?說青春是用來懷念的,隻是那些青春已經逝去的人說的話,青春是用來闖蕩的。

    車子飛馳在布盧明頓夏日熱烈的陽光下。車載音響裏響起“Blue Cut”中的第二首歌,是女聲唱的,不用說,一定是一直站在他身邊的那位藕荷色連衣裙姑娘。青春,有艱難相陪,也有愛情相伴。那是他的胡蘿卜花之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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