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蘭愛新覺羅·玄燁

第172章 以心換心(一)(1/2)

    永夜拋人何處去?絕來音。

    香閣掩,眉斂,月將沉。

    爭忍不相尋?怨孤衾。

    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顧夏《訴衷情?》

    冥謐……

    延禧宮明殿,午後殘陽斜透窗欞,青石地磚映落斑駁光影。宮娥粉黛齊聚一堂,座無虛席。

    惠兒瞟了眼末座……成韻撚著念珠似默默喃喃……淡掃四下,稍有品階的妃嬪悉數受邀,唯是少了……心底蹊蹺,惠兒疑惑地瞅了眼鄰座的桑榆。桑榆撇撇嘴,做莫名狀。猶豫一瞬,惠兒堆滿笑,對主座柔聲道:“榮姐姐,皇貴妃姐姐和德妹妹……怎麽還未到?今日……姐妹們一起是……”

    微揚下顎,榮妃朝惠兒捎了一眼,旋即掃望四下,語氣平淡卻透著股寒意:“就等皇上了。皇貴妃姐姐和德妹妹……不便到場。”

    臉嗖地一白,惠兒怔怔地瞅著主座。榮妃刻意移眸,淡淡地盯著殿門。眾人犯疑,卻並不多言。末座,成韻瞟了眼四下,眉宇掠過一抹淒清,攏著念珠入掌,瞅了眼主座,少頃,微微側身對小柳耳語。小柳臉微微一紅,福了福,怯怯道:“各位娘娘,奴才大意,屋裏正焚香,奴才得先行告退,回去瞧瞧。”

    麵色不虞,榮妃冷冷地瞟了眼成韻,唇角浮起一絲蔑笑,不耐地拂了拂。小柳漲紅著臉,碎步退了去。

    石青燕服一晃,眾妃盈盈行禮。眉宇冷毅,眸光幽冷,不曾朝四下捎上半眼,玄燁徑直落座,茫然直視,噤聲不語。妍妍粉黛僵在座前,不敢落座。

    餘光掃了眼四下,唇角浮起一渦笑意,榮妃福了福,柔聲請道:“皇上日理萬機,後宮諸事……實不該叨擾皇上。無奈……瓜田李下,此事……實在找不得皇貴妃姐姐。臣妾才鬥膽和諸位姐妹一起……請皇上聖裁。”

    幽幽側目,唇角微嚅,玄燁意味深長地凝了榮妃幾眼,垂了垂眼瞼,淡淡道:“都坐吧。”

    款款落座,脈脈地瞅了眼對坐,榮妃正了正身子,暗暗清了清嗓子,道:“五年前上元節家宴,太皇太後做媒……在座的除了敏妹妹,恐怕都記憶猶新。”

    兩汪寒潭似朔風席卷,秋水成淩,玄燁陰了陰眸子,漠然地旋了旋玉扳指。眾人皆弱弱斂眸,暗自盤算。

    瞥了眼對坐,榮妃揚了揚下顎,神色肅穆,盯著末座,道:“五年前慈寧宮,成妹妹因何受罰……大家也清楚。”成韻不由一凜,木木地緊了緊念珠。

    “今日並非舊事重提,而是……試問,在座的姐妹,哪位……差得動王爺……徇私帶將死之人入宮,又試問哪位差得動……神武門大開?”榮妃慢悠悠地拖著聲線,柔柔怯怯地瞅了眼對坐。扳指戛然僵住,顎骨微微一緊,玄燁移眸,木然地瞟了眼窗欞。

    眾人皆愕然抬眸。惠兒顫顫地揪了揪帕子,深吸一氣。桑榆瞅著主座石青,麵色紛雜。敏儀咽了咽,合手緊了緊。

    榮妃掃了眼四下,眸光生冷,接著道:“‘為了你,我什麽都能舍下,便是命也能舍下’這……是隆科多的酒後真言,隨便神武門拎個侍衛都知。‘你’……是誰?不肖我多言,大家都知……”

    “榮姐姐……”惠兒顧不得,急急打斷,臉色煞白。迎過道道眸光,惠兒摁著扶手,咽了咽,道:“女子的貞節比性命更重,豈可聽信訛傳?”

    玉白麵龐騰起一抹赤雲,玄燁垂眸,勒下扳指,攏在掌心狠狠擰了擰。

    榮妃瞟了眼對坐,唇角隱隱浮起一絲得意,揚了揚聲線,凜凜道:“訛傳?”說罷,朝近侍捎了一眼。

    近侍輕輕咳了咳,頃刻,一名小太監捧著禦呈盤碎步奉了上來。金銀玉器、翡翠瑪瑙摞成小堆,映著窗欞殘光泛起一抹寒色。

    兩汪寒潭驟起漣漪,玄燁定定地盯著禦呈盤,呼吸都稍許膠著。

    榮妃正了正身子,淡淡掃了一眼,道:“訛傳?大可揪儲秀宮的小張子當麵對質。問問這奴才,猗蘭館而今……首飾是否典當一空?京郊那處新宅……是否乃猗蘭館新置?恐怕連私奔別院都置備好了。還訛傳?大家瞧瞧,這都是從當鋪贖回來的,足足用了延禧宮一月的用度。這……還隻是冰山一角。若非夾帶私逃,典當首飾作甚?若說補貼娘家,那是天方夜譚,都已查探過,是絕沒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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