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很久了

第6章 花有重開日(6)(1/4)

    中秋和國慶挨得近,雙節在即,工作量大。溫以寧上周被高明朗名正言順地降了職,但事情還得她來做。整個小組氣氛低迷,人人自危。

    再後來,文雅那邊接了個外企在中國的長期廣告推廣項目,並在討論會上提了個要求,說是要增加人手。

    高明朗非常慷慨,“這個時候就不對外新招了,內部調整一下,溫以寧那邊有沒有問題?”

    “我手上跟進的工作也很多,如果再抽調,可能會耽誤進度。”

    “能克服的就克服,能延後的先延後,你和文雅自行協調。”高明朗說得冠冕堂皇,但明耳人都聽得出,溫以寧已經沒了發言權。

    當天下午,她組裏的三個員工就來請辭。站在辦公室外麵,你看我,我看你,扭捏踟躕,不敢進去。僵持了幾分鍾,門忽然打開了,溫以寧看著他們。

    推搡了半天,中間那個才硬著頭皮說:“溫姐,文組長那邊的後製組缺個技術員,她要求我……”

    “是她要求,還是你自己想走?”溫以寧目光淡淡,始終沒挪眼,“如果你不想走,我去跟高總交涉。”

    那人把心虛的話咽下去,不再吭聲。

    溫以寧點點頭,看向另外兩個:“你們呢?”

    沒聲兒,低著頭。

    “好,把調令拿來,我簽字。”溫以寧批準後交還回去,明顯見著他們鬆了神情。

    “溫姐,這也是上麵的命令,我們不太好拒絕。”技術員小林說得唯唯諾諾,為求心安似的提聲:“以後你有需要,我二話不說幫你。”

    “出去吧。”溫以寧打斷,“幫我遞個話,還有想走的,現在來找我簽字。”

    下午陸續又來了四個,卻始終不見符卿卿。溫以寧直接找到她,“我要出去一趟,把字先簽了。”

    符卿卿條件反射似的站起,碰倒了水杯筆筒,稀裏嘩啦好大聲響。她慌亂且愧疚,憋了一天的話說得磕磕巴巴:“我不走的。”

    溫以寧:“簽字。”

    “我不走。”

    符卿卿的聲音提高了,周圍人看過來。她自覺窘迫,眼珠往左往右,再回到溫以寧身上時,生生給憋紅了。

    靜了兩秒,就聽溫以寧說:“你走不走已經由不得你,現在,是我,不要你了。”

    到第二天,就剩一個打雜的臨時工還留著。高明朗也不再丟活下來,溫以寧成了閑人一枚,可公司的大小會議都讓她參加,幹巴巴地坐在那兒渾身尷尬。這就是高明朗的卑鄙之處,往人難堪的時候捅刀子,痛,卻偏不讓你出聲兒。

    “聽說了麽,溫以寧的工作歸納給文組長了,成她領導啦。我剛才還看見以寧抱著一大摞文件去複印呢。”

    “不會吧,這什麽世道啊!論工作能力,文雅還不如以寧呢。”

    “那還不是高總一句話的事兒。”

    “說起來,她們那組也是應酬最少的。”

    “這個我知道,因為她自己不喜歡飯局。”

    “可這幾天,文雅天天讓溫以寧去應酬陪客戶,還是巨難搞定的那種。”

    短暫安靜,其中一人感歎說:“其實她這幾年吃了很多苦,一外地女孩兒,在上海立足不容易的。哎,她應該順著點高總。”

    “順了他的風流嗎?”大家掩嘴偷笑。

    一個月來,同事們沒少抱不平,但誰也不敢明裏表態。憐憫也好、公道也罷,別人的故事終究隻是夠人消遣的談資而已。感同身受這個詞,在叢林法則的社會職場裏,變得幾近不可能。

    周五晚上在中山東路有飯局,陪的客戶是東星電視台新聞中心主任,新官上任精神得意,酒過三巡之後就有點人來瘋。義千傳媒明年的廣告投放還得仰仗這位主任,高明朗和文雅當然是順著哄著,這禮拜文雅讓溫以寧赴了四個局,是個正常人都得崩潰。今天喝的又是茅台,高明朗存了心沒打算讓她舒坦,溫以寧胃裏火在燒,借口去洗手間才能出來透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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