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遺孀

第十九章 夢與生(1/3)

    醫院的夜總是最難捱的,就算我住的是單間,也避不過門外的芸芸眾生。我抱膝在床上坐著發呆。門外不時傳來痛苦的呻吟聲和新生兒的啼哭聲。

    十點的時候,小護士過來查房,看我還穿著來時穿著的薄外套和襯衫,善意地衝我笑了笑,說:“病號服還是要穿的,放心,都是幹淨的。”

    她指了指房間一角的櫃子,提醒我我的手術安排在明天上午十點鍾,到時候會有護工來給我領路送我過去。我點點頭,下床去拿病號服。剛進醫院的時候還沒什麽感覺,可換上了病號服,才有種深刻的感覺——我是來和這個孩子道別的。

    他不應該存在於世,可他真切地存在於我的腹中。如果他是正常的人類胎兒,可能我不會受到那麽多折磨,不會整日虛弱神思恍惚,可我也就感受不到了那一團格外活躍的氣息。

    我怔怔地想著,冰涼的雙手覆蓋在小腹上,感受它的橫衝直撞。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我的心情,鬼胎今天顯得格外活躍。

    “你活躍什麽啊。”我像是中了邪一樣,竟然摸著肚子小聲地跟它說起話來:“鬼胎是什麽樣子的呢?我還真沒見過。憑什麽你爸爸是鬼你就要是鬼胎。明明我是人來著,為什麽你不是人胎?”

    手掌下的氣息遊動得更歡了,我竟然隱隱有些不舍。

    就這麽自己坐了一會兒,初秋的天已經開始冷了。我縮了縮肩膀,打了個寒噤,躺下把自己裹在被子裏。

    也許是懷孕特別傷神,不多時,我就沉沉睡了過去,做了許多光怪陸離的夢。

    夢裏是一片漆黑,陰風陣陣,我周圍滿是枯草和頹坯的房屋,夢裏的我並不害怕,甚至還滿是新嫁娘的嬌羞喜悅,我穿著一身大紅的嫁衣,被八抬大轎抬進了一座高大的青瓦老房門口。一雙沉穩有力的手把我接下了花轎,帶我走過了一條長長的巷道,帶我到了堂屋拜堂。

    他揭開我的蓋頭時,我才看清他的臉,雖然過於蒼白,卻英俊而沉靜,我的眼裏滿是嬌羞,一拜天地,二拜父母……我們拜的父母竟然是兩個破裂老舊的靈位!

    我剛一哆嗦,夢境又是一轉。

    大腹便便的我,扶著肚子在院子裏散著步,周圍不知不覺就走出了似乎嫁進來後就沒邁出過的大門。

    同宅子裏頭的陳設精致不同,宅子外麵芳草萋萋,天色昏黃,全是斷壁殘垣。好像方圓幾裏隻有我們這一戶人家。我剛有些慌亂地想回頭,卻發現大門被一片迷霧遮住,再也看不到來時的方向……

    忽然又是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驚慌地看過去,是一張青黑滿是死氣的,我夫君的臉……

    “回去。”男人僵硬地抱著我往回走,我卻萬分恐懼,失聲大哭,在他銅牆鐵壁般的懷裏掙紮著,肚子越來越疼,漸漸從下身湧出一股暖流,接著就是錐心的陣痛……

    我尖叫一聲,從那個充滿詭異和束縛感的夢境中醒來,卻驚訝地發現我的下身不知何時已經濕透了,浸透了薄薄的病號服,也浸透了被子和床單,並且還在慢慢朝外滲著粘稠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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