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金樽雪》試閱會(1/5)

    放學後,?國子監樹林。

    ??宋淩霄把陳燧堵住，霸道地：“有個好東西給你看看！”

    ??陳燧笑瞅著他：“什麽東西？”

    ??宋淩霄從襖子裏取出《金樽雪》手寫本，心翼翼地撫平紙頁,?雙手遞給陳燧。

    ??陳燧一瞥，要來拿,?宋淩霄手一揚,?又給他閃過去了,?陳燧疑惑地挑起眉梢。

    ??“你心點！這是手稿！”宋淩霄神情嚴肅地警告他,?“弄壞了就沒了,?懂嗎？”

    ??陳燧見他緊張兮兮的樣子，忍俊不禁,?伸出雙手來接：“請宋老板借我一觀,?這樣可否？”

    ??宋淩霄這才把《金樽雪》的手寫本交給陳燧，雖然手寫本到了陳燧手上，宋淩霄圓溜溜的眼睛卻還死死地盯住它,?不敢讓它稍微離開自己的視線。

    ??陳燧翻開第一頁，看見龍飛鳳舞的“金樽雪”三個大字,?頓時感覺到一股油膩的氣息撲麵而來。

    ??“嗬。”他不置可否地笑了一聲。

    ??“你這是什麽態度！”宋淩霄氣氣,?“這題目是有寓意的，不像那些烏七八糟的俗套之作,?隨便找點香豔的字眼拚在一起！”

    ??盡管宋淩霄在拚命解釋,?陳燧還是興致缺缺,?他從來就不愛看這些玩意兒,?連宮裏的戲曲涉及到情情愛愛的都少聽,?無他，陳燧無法共情，每次聽才子佳人戲都覺得是兩個大傻子在幹一些無聊的事情,?把時間都浪費光了。

    ??不過，宋淩霄既然這麽喜歡，他就勉為其難看一看吧，誰讓自己答應了宋淩霄，要幫他把關呢。

    ??陳燧翻開第二頁，入目處：雪之一物，至潔，至汙。

    ??酸得他一個激靈，把書合上了。

    ??“你怎麽回事？”宋淩霄抗議，“你是不是有閱讀障礙？”

    ??“那倒沒有，我是想著，此處雖然僻靜，但畢竟是國子監之中，”陳燧頓了頓，道，“不如讓我拿回去仔細拜讀，明一早就給你答複。”

    ??陳燧這個態度，其實是不錯的，一晚上加班，就給宋淩霄把書審完。

    ??但是，宋淩霄卻磨磨唧唧地，不太情願。

    ??“怎麽？難不成你讓我站在這裏看完？”陳燧失笑。

    ??“那倒不是。”宋淩霄自己也覺得這麽逼人家有點不好意思，陳燧可是免費的白工，又是最高級別的審核，將來還指望讓他變成終身審核呢，不能第一次就把人嚇跑了不是？

    ??“那你想怎樣？”陳燧笑問，“你要是不放心這珍貴的手稿在外麵過夜的話，我們兩個去薈珍閣開個房間，你盯著我審？”

    ??“我當然相信你，隻是……”宋淩霄用腳尖蹭了蹭雪地，“要不然你去我家吧？”

    ??“嗯？”陳燧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家人不讓我晚上在外麵過，所以，你能不能到我家去住一晚？”宋淩霄的耳朵尖燒紅起來，他知道自己這樣很過分，不僅讓人家幹苦力，還不讓人家回宮裏睡，要跟著他一起回家去，被他盯著幹活……

    ??“好啊。”陳燧答應得十分幹脆。

    ??“咦？”宋淩霄意外地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睛驚奇地望著陳燧。

    ??“走吧？”陳燧將《金樽雪》遞給宋淩霄，“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宋淩霄大喜，忍不住拉住了陳燧的手，搖了搖：“謝謝你，你怎麽這麽好。”

    ??陳燧微微一怔，感覺到手心裏的溫暖觸感，好像整個人都融化了一般，隻有手掌相握處長出了一個新的心髒，砰砰，砰砰，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這美好的感覺溜走。

    ??“啊……沒什麽，不用謝。”陳燧聽見自己在話。

    ??為了掩人耳目，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國子監，在宋府側門碰麵，一起進入宋府之中，來到宋淩霄的院裏。

    ??宋淩霄的院有四間房，朝南的兩間，東西各一間，宋淩霄平時隻在朝南的臥房套間裏麵出沒，另外兩間基本不用，陳燧來了，他便叫人把西廂客房收拾出來，給他換了嶄新的被褥，畢竟是六王爺麽，叫人家來幹活，那待遇也得跟上了。

    ??陳燧隻來過宋府兩次，一次是抄家，一次是刺殺，總歸沒啥好事。今這是第三次，他作為客人被請進來，心情有點微妙，望著前麵興高采烈帶路的宋淩霄，陳燧決定這次僅僅作為一個客人來，要給主人留下好印象。

    ??至於刺殺宋郢的事兒，一鼓作氣，再而衰，已經失敗了一次，引起了敵人的警覺，就不可再來一次，至少不該在宋府。

    ??現在，他就是宋郢兒子的同學，放學以後來家裏蹭飯的。

    ??擺正自己的身份之後，陳燧的態度非常自然，宋淩霄引他進自己院子的時候，陳燧還配合地露出了好奇和讚歎的表情。

    ??“你家確實很大。”陳燧道。

    ??“是啊，從我臥房門口走到我家大門，需要一刻到兩刻時間呢，所以早上我都叫馬車在我院子外麵等著，省得遲到。”宋淩霄向陳燧發表了他的凡學宣言。

    ??陳燧笑了笑，沒什麽。宮禁禁止騎馬，他就沒有宋淩霄這麽好的待遇了，要不每次都遲到呢。

    ??宋淩霄似乎覺察到了空氣中微妙的王之蔑視，他決定轉進下一個話題：“我們家的廚娘是京州有名的金掌勺，你想吃什麽，我叫廚房給你做。”

    ??宋淩霄剛吹完牛，忽然想到，他不能“要”，就算是家裏的廚房，他也不能“點菜”，一旦他主動要求，這就要算成赤錢。哦，法克。

    ??“嘶，等一下，我想起來了，今的晚飯應該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再點菜來不及了，我出去給他們一聲，叫他們送到屋裏來，你先看書！”宋淩霄急忙拿出《金樽雪》，交待給陳燧，讓陳燧坐在臥房套間外麵的書桌上，先看起來。

    ??宋淩霄匆匆出了院，叫來一個廝，叫他把今廚房的晚飯送到院來。

    ??廝應聲而去，約莫兩刻之後，拎著熱騰騰的食盒進來，給宋淩霄擺上。

    ??也虧得慌，宋淩霄就少叮囑一句，廝以為他還是一個人吃飯，隻拿了一人份。

    ??三碟菜，一碗菜湯，一碗米飯，往桌上一擺，宋淩霄臉都綠了，就這麽招待六王爺，六王爺下次還會來給他審書麽？

    ??“來來來，”宋淩霄招了招手，叫廝過去，數出二兩銀子，遞給廝，“再去外麵薈珍閣切半斤燒雞，拿一隻吊爐燒鵝，再來點素鮮下飯，剩下的錢去對過兒張記鋪子買點蜜餞幹果，奶油瓜子兒什麽的，能磨磨牙的。”

    ??廝接了錢，撓了撓頭：“公子，這點恐怕不夠。”

    ??“二兩還不夠啊……”宋淩霄忍痛又數出一兩五錢銀子，塞給廝，“快去快回！”

    ??廝領了銀子，匆匆跑出去。

    ??宋淩霄回過身，發覺他的長工沒有在幹活，而是一手撐著桌子，側著身瞅著他。

    ??那眼神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原來你在家裏就過著這種日子。

    ??這種日子！磕磣，拮據，外表光鮮亮麗，其實連晚飯都吃不飽，也不能要求廚房加菜，還得自掏腰包叫廝去外麵買！

    ??陳燧總算明白了，為什麽宋淩霄要那麽努力的掙錢。

    ??宋郢簡直不是人。

    ??“過來。”陳燧的臉色不大好看。

    ??“幹什麽？”宋淩霄警惕地，“你不會要走吧？其實……我本來可以好好招待你的，但是因為沒有提前打招呼，所以廚房沒有準備你的菜，我都叫外賣了，還是你最喜歡的薈珍閣，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過來。”陳燧隨手摸出一錠黃澄澄的金元寶，往桌上一放。

    ??宋淩霄立刻衝上前。

    ??“我沒有隨身帶錢的習慣，隻有這麽多，你拿著吧。”陳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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