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三哥，我走不動了(1/2)

    顧蘭兮走後，老三見青偃站著，便道：“你要陪顧師長，那咱們坐著陪。”一邊說著，一邊找了塊地手撣了撣。

    正要扶青偃坐下，卻被王美鳳喊住：“你把外衣脫下來。”

    “啊？”老三不明白為什麽要脫衣服，可王美鳳開了口，他就乖乖把外衣脫了。

    王美鳳把衣服折了折，鋪在台階上。老四他們見此，頓時明白過來，怕一件外衣單薄，也趕緊都把身上的外衣脫了疊在上麵。

    “謝謝三嫂。”青偃朝王美鳳笑了笑。

    王美鳳說：“讓老三陪著你吧，我們就在外邊站著，有什麽事你就喊一聲。”

    青偃點了點頭。狗頭坳的弟兄都是一群糙漢子，沒什麽眼力，什麽事都要她罵人才肯動一動，以前倒也沒什麽，可現在她是真說不動了，虧得有心細的王美鳳在。

    青偃對著墓碑發呆。

    墓碑上“顧懷”兩字，刻得很深。她想起以前跟師傅學《楚辭》時，有一句“懷瑾握瑜兮，窮不知所示”，意思是“我有美玉，卻沒有人知道，也不知道給誰看”。

    師傅解釋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是蒼涼，年少時的她還不是很明白，但此時此刻卻是懂了。

    顧懷，他懷揣著一份人世間最美好的感情，可沒人知道，而他也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就這麽默默地掩埋進了黃土之中。

    青偃鼻子酸楚，抬起頭來仰望蒼穹。

    今日天晴，沒有雲，隻有深邃的蔚藍，如海一般，無窮無盡。

    許久，青偃開口問老三：“你說，人活著有什麽意思？忙忙碌碌、辛辛苦苦一生，到頭來也不過一抔黃土罷了。”

    “啊？”這是個什麽問題？老三摸摸光光的腦袋，不知怎麽回答。

    想了半晌，他實話實說：“好像是沒什麽意思。可是，人活著就要吃飯，睡覺，娶媳婦，生孩子，活著就是要活下去。難不成，還不活了？那你娘費老疼的勁把你生下來，不就白疼了嗎？老大，你想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麽，現在咱們日子過得多好啊，雖然顧師長死了，你很難過，可也犯不著想不開是不是？”

    青偃笑了笑，老三說的永遠是大白話。

    是啊，活著就是活著，僅此而已，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呢？做那麽多掙紮，也無非隻是為了讓自己活得舒服一些罷了，沒有什麽意義。

    老三皺著一張糙臉說：“老大，笑不出來就別笑了，你剛那笑比哭還難看。”

    青偃無奈，不笑，那就隻有哭了。可是，又有什麽好哭的呢？

    老三說：“你這去了一趟南城回來，整個人魂都沒了。老大，再難大不了咱們什麽都不要了，繼續回狗頭坳過逍遙日子去，窮是窮點，可大夥兒高興啊！你想想那時候……”

    老三說起了落草為寇時的日子，當時覺得那日子簡直沒法過，可如今回想，點點滴滴都是溫暖。都說“回憶有一道篩子，能把不好的記憶都過篩掉”，果然如是。

    老三說得口幹舌燥，青偃坐著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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