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雀化童，傾玉來逢

金德星君這般一問，我才恍惚憶起今日是被靈華君遣回來的，便扭扭捏捏悄然朝後退了幾步，生怕被靈華君提溜了脖頸丟給金德老頭兒。 然而靈華君也隻是輕輕低咳一聲，便道：“我來同你下棋。” 這話一落，我自然瞧見金德星君的臉抽了抽。半晌才強擠出了一絲笑意：“君上難道不重執仙務？怎麽有閑時又到我這兒來下棋呢？” 聽金德星君這話，我便曉得他還惦念這那七千七百局的慘敗。提起這檔子事，隻怕是九重天上的獨一個，也怪不得一聽到下棋，金德老頭兒的臉就皺成了樹皮。 “心中不悅，下棋解解悶也是好的。” 靈華君淡淡撇下這麽一句話，便踱步行至梨花樹下的棋盤前，起手落了一子：“今日便不讓著你了......” 金德星君的臉抽跳了幾下，隻得滿是哭相，不情不願地挪到石桌前落座。 我暗暗歎了一口氣，有些心疼金德星君，看來這七千七百局的慘局也是不保，他大抵要成了這九重天上無人能及的輸棋仙君了。 誠如靈華君所言，也不知是不是碰到了方才那二位仙君的緣故，他的心中的確不悅，落子招招狠厲，不多時，金德星君便已有些招架不住了。 但見老頭兒額上汗珠密密，靈華君幾招連殺下來，他便有些無暇顧及。於是哭喪著臉道：“君上今日當真是同我來下棋的？莫不是來找我出氣？君上這招招不留活路，實在是接不住啊......” 靈華君落下一子，斷了盤中黑子的氣，便長歎了一聲：“原是當真來同你消遣的，隻是沒料想遇上了奉雲和灼光。” 聽靈華君這麽一說，我猜想之後的話語中必定有些我不知的故事。故而豎起了耳朵，輕不可察地朝著靈華君跟前湊了湊，好聽得清晰些。 這點小心思自然瞞不過金德星君的眼睛，他抬眼瞅了瞅我，便道：“他二人一貫是那樣的性子，許是再過個萬把年的，也便不會這麽別扭了。” 萬把年...... 我悄咪咪地瞠口結舌，這到底是結了什麽愁什麽怨，還得過了萬把年才不至如此？ “綿蠻......” 靈華君的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不過簡簡單單的二字，他卻像是用盡了全身氣力般。便是連我，也能聽得出那其中裹挾著的複雜情緒。而緩緩從棋盤上收回的手，在那一刻竟然輕輕顫抖起來。 “沒能救綿蠻，終究是我的錯......”靈華君的言語中似是有太多的悔恨，我在他身後，雖瞧不清他的模樣，卻也能猜到，他的眉骨定是又結在了一處。 而從他的語氣中我也依稀分辨得出，這個被喚作“綿蠻”的，大抵便是祁稚口中所說，與靈華君有過婚約的那位仙子。 金德星君收斂了一貫頹散的神色，亦是長歎：“奉雲與灼光隻有綿蠻這一個妹妹，自然格外疼愛些。他二人心中雖知此事怪不得君上半分，但說到底，終究是同君上一般，恨得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