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雀化童，傾玉來逢

在大殿之中，與靈華君對座相談的並不是隻有金德星君一人。我這聲驚呼自然是擾了他們的好興致，紛紛朝著我看來。 座中的靈華君雖仍舊覆著素綾，可他循著聲音那麽微微一側頭，我便隻覺得似乎有一道淩冽的目光從那素綾後穿透而來。腿腳一軟，我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知君上與各位仙君相談，小婢魯莽，擾了各位仙君興致，還請君上責罰。” “噗......”座中有誰忍不住笑了一聲，我惶惶然隻盯著眼前的玉磚不敢抬頭，但隻消用我那尾羽想想，也便知道是金德那老頭兒幸災樂禍。 我在他府上的時候，那性子可是倔強著呢，伶牙俐齒的，他沒少受氣，隻怕如今看到我這般乖巧服帖的模樣，也權當是靈華君替他出了這口氣了。 其實我倒也不是怕靈華君震怒，隻是覺得若是在這樣的場合，當著金德老頭兒的麵被逐了出去，本小妖的臉上多少還是有些掛不住的。 “這便是白真府前梨樹上的那隻朱雀麽？”左側有聲音傳來，沉穩如水：“抬起頭來，讓我瞧瞧。” 我誠惶誠恐地抬起頭，果然便看到了一襲淡藍仙袍的水德星君——啟垣，這位星君身材修長，麵色清雅，美髯通白，是五炁星君中最年長的一位。許是主通利萬物，含真娠靈的緣故，他看上去總是一副慈愛和祥的模樣。 毫不造次地說，我在水德星君麵前，那可是無拘無束翹過尾巴的。 “原來是啟垣仙君，小婢這廂有禮了！” 既然化了人形，又在靈華君府上，斷不能給他丟了臉麵。我恭恭敬敬施了一禮，果然瞧見啟垣仙君的唇角溢出一絲淺淺笑意。 “君上這天府宮的仙果當真是妙，竟將這小妖養得越發靈氣了。”啟垣仙君看向靈華君，笑著說道。 我心下正在得意，卻聽得一個聲音如同驚雷般炸響耳邊：“我瞧著她還是先前那般模樣，不得我心！” 渾身一顫，便朝著另一側瞧去，那吹胡子瞪眼，一頭紅發的黑麵仙君不是維淳仙君又是誰，這位維淳仙君便是五炁星君中的火德星君，主長養萬物，燭幽洞微。星君是個好星君，隻是這性子嘛......略暴躁了些。 先前在金德星君府上，我無拘無束地在水德星君麵前翹了翹尾巴，水德星君雖是沒說什麽，可他倒好，一把火就撩了我尾巴上的毛，害得我梳理休養了好久才緩過勁來，不致成了一隻禿尾巴的朱雀。 如今一聽到維淳仙君這炸雷般的聲音，我不免整個身子都顫了三顫。 “不過是隻朱雀小妖，你竟同她較勁。”維淳仙君旁黃杉仙袍的土德星君——藏睦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繼而便轉過臉，笑眯眯地看向我道：“小傾玉，莫理他，他就是這般的性子。” 藏睦星君怕是除了金德老頭兒之外，唯一知曉我名字的五炁星君。我同他這般親近，不因別的，隻因金德老頭兒那府後的仙果，一半兒進了我的肚皮，而另一半......自然在這位藏睦星君的腹中。 我摘果子他望風，倒是十足十的好幫手。不過每每看到金德老頭兒那般熱絡招呼他的模樣，想來是不知此事的。這也便成了我與藏睦星君心照不宣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