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雀化童，傾玉來逢

許是連我自己也覺得不那麽真切，當祁稚趕上前來，扶著靈華君離去的時候，我仍恍恍惚惚隻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 從未離靈華君這般近過，即便他離去許久之後，我似乎仍能從自己的指尖嗅到他身上那清淺的香氣。 哪還有什麽心思除垢掃塵，我依依不舍地折回花亭，躺在方才靈華君摔倒的花叢處，意猶未盡的回想著。可想著想著，我便去夢裏會周公了。 周公是個有著長長白胡須的清瘦老頭，我瞧著他那模樣，想來年輕時，也是個美人兒。 但見他手中拿了羽扇，氣定神閑地坐在雲椅之上，朝我忒了一眼便道：“這般急著喚老夫來，所為何事啊！” 我急急湊上前去，“撲通”一聲便拜倒在這白胡子老頭兒門前，小心翼翼地從我玉色衫子的衣襟裏，摸出一根紅線來，激動不已地雙手奉上：“小妖求仙君替我係根紅線。” 周公瞧了我一眼，捏了捏手中的羽扇，沒說話。 “就是......就是同天府宮的靈華君......”我有些羞怯地別過臉去。 也不曉得，金德老頭兒若是此刻瞧見我這般沒出息的模樣，會不會取笑我，隻是我也顧不得那麽多，一心想著這紅線能係在靈華君的小指上。 然而我這廂還沒來得及做出一副嬌柔羞怯的模樣，那廂周公的羽扇已經劈頭蓋臉的朝著我砸了下來。 “你這小妖是不是傻！係紅線這事不去尋月老，倒叫老夫跑了如此遠的路途，匆匆趕來！” 我被羽扇砸了那麽幾砸，腦袋裏這才有了些清明。沒成想我這般興致勃勃，厚臉皮的去求，竟還求錯了仙君，也合該挨上這麽一頓揍。 可心裏雖然清楚，但不得不說這周公下手有點狠，打得我半邊臉都火辣辣的疼。 “別打了！別打了！” 我急聲喝道，卻一個鯉魚打挺從花叢中坐了起來。隻見祁稚執了羽扇，一臉驚愕地盯著我，半晌才諾諾問道：“你到底是真睡還是裝睡？” 看著祁稚手中的羽扇，我終於知道自己那個沒頭沒尾的怪夢是怎麽回事。我撫著自己的半邊臉頰，微微眯起眼，看向他：“你打我？” 祁稚這才回過神來，為時已晚地將羽扇藏在身後：“我剛才喚了你半晌都不見你醒。” 我將身子前傾，靠近祁稚，定定看著他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老實說，你是不是想打我想了很久？藏也沒用，我都瞧見了！” “是啊！”祁稚先是微微朝後縮了縮，但隨即便梗著脖子，怒氣衝衝地懟我：“真想好好敲敲你這榆木疙瘩的頭，叫你長長腦子！” “這樣啊......”我不怒反笑，笑眯眯地盯著祁稚，我猜想他現下八成已經出了一層白毛汗。 “你......幹嘛這麽看著我......”祁稚顯然已經意識到有什麽不妥，正欲逃離。我卻先行一步，化了朱雀身形，朝著他油光嫩滑的臉上，張口就鉗。 祁稚抱頭逃竄，卻無奈我身小靈動，直咬得他“嗷嗷”慘叫，可憐他隻能揮舞著手中的羽扇拍打著，一邊叫嚷：“你再這般欺我，我便告訴君上，不讓你去殿內侍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