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仙子(1/2)

    張瑩姐妹都還在睡著，但我肯定她們是清醒的，寫完留言，我看了看張瑩，最後才拖著沉重的步子下樓走了。

    我眼睛不停地眨著，想把眼眶裏的淚水給擠回去，可是越擠眼淚卻越多，前麵的道路都看不清，模糊了。

    本來，我是想把留言寫得更清楚，告訴她為什麽我不能放棄仇恨的，告訴她其實在之前我就已經試著放棄仇恨了，但是仇人卻像夢魘似的纏繞著我，驚嚇著我，讓我不得安寧，我在他們麵前失去了一個做人最基本的尊嚴，就這樣放棄的話，我就像被潑了一身的糞沒有洗淨，我會渾身難受，我會覺得自己肮髒齷齪，心會堵塞一輩子的！

    但，我沒在留言上寫得這麽詳細，因為我覺得不能給她平靜的生活就是不能，有的時候給人留下念想的空間，讓人家苦苦等待著，並不是什麽好事兒。

    忽然我從反光鏡裏麵看到了張瑩，她一邊追著，一邊大喊著什麽，我原本是想踩刹車的，可腳上卻踩成了油門，一下子飆了出去，看著漸行漸遠的張瑩，我在心裏默然歎道：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經過早晨買菜的菜市場外麵時，我看到幾個執法人員把一個中年阿姨的攤位給踹翻了，還對那個阿姨推推攮攮的，話語裏充滿了威脅和挑逗，我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這種事情，我本來是不想管的，按照規則上來說，像這種位置，的確是不準擺攤的，可是執法人員卻把這些位置當成了私人牟利的工具，給了錢的就不攆，不給錢的就攆，所以，我覺得雖然阿姨錯在先，但執法的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更讓我按捺不住的是，我從那位中年阿姨的身上，看到了我老媽的影子：一樣的憔悴，一樣佝僂的身軀，一樣不符合年齡的滿鬢白發以及皺紋，一樣憂愁和無奈的眼神……可以這麽說，要不是那位阿姨的臉和我媽不同，我真把她認成我老媽了。

    所以最後，我忍不住停了車，然後下去給那些執法的說，這位是我的親戚，擺攤費我給她出了，一年多少，馬上拿給你們，你們以後不要為難我親戚就可以了。

    可能是我的表演退步了吧，其中一個執法人員立刻就說我和那位阿姨沒關係，純粹是出風頭的，看我挺有錢的，行啊，不是拽得很要出攤位費嗎，一年一百萬，出得起的話，他們就不為難那位阿姨了。

    怒火一下子就竄上了心頭，正要發怒，那位阿姨趕緊走過來拉住我，對我說謝謝小兄弟了，我的好意她心領了，讓我不要為了她一個賤民惹了執法的同誌們，不值得，她馬上走就成了，然後還給我鞠了一躬。

    阿姨的善良，自卑和懦弱，簡直和我媽當年一模一樣，我記得我讀初中的時候，我媽從家裏弄了點兒青菜上街來賣，正好遇到執法的逮人，我媽被逮罰了幾百元，就有看不過去的好心人幫我媽說話，當時我媽說的話就和剛才這位中年阿姨說的話如出一撤，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連語氣都一樣。

    不好的回憶直接引發了我的暴戾，我從身上掏出銀行卡摔在他們麵前，低沉地說道：“這張卡上剛好有一百萬，你們拿去取啊，隻要你們有那個膽子，覺得自己有那個本事吞得下去，我就給你們一百萬又何妨？”

    執法的幾個麵麵相覷，有一個愣頭青還真想撿起來，不過被一個年長的攔住了，然後恭維我說是他們有眼不識泰山，一時糊塗犯了事兒，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並保證那位阿姨一年四季都可以在那個位置擺攤，絕不幹擾。

    然後那個年長的執法的，帶頭給中年阿姨道歉，並且幫著把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最後把銀行卡撿起來雙手遞給我才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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