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老院

老倭瓜花(1/5)

    那時候,我們一幫孩子,夜晚的時候,常常會繞著影壁瘋跑,或玩捉迷藏,老孫頭兒這片花草,便成為了我們的掩體。特別是貼牆根兒的那一排美人蕉,長得又密又高,更是我們藏身的好地方。玩完之後,我們會偷偷摘幾朵西番蓮或大麗花。老孫頭兒知道是我們幹的把戲,但是,他從來沒有說過我們,或向我們的家長告狀。老孫頭兒喜歡小孩。

    老孫頭兒的這塊空地上的花草,養到1960年之後壽終正寢。之所以記得這樣清楚,因為那一年的秋天,我小學畢業,考上了匯文中學。

    第二年的春天,老孫頭兒在這塊空地上改種了蔬菜。像他種花隻是種老三樣一樣,種菜,也是老三樣:絲瓜、苦瓜和老倭瓜。有人問他,為什麽隻種這三樣瓜?扁豆也特別的好活,你幹嗎不種點兒扁豆?他說,他最喜歡吃瓜。別人想,老孫頭兒是南蠻子,絲瓜和苦瓜都是南方菜。但是,人們忘了,老倭瓜可是地道的北方瓜呀。老孫頭兒心裏的話,沒對人說的是:絲瓜和苦瓜固然是我這個南方人愛吃的,卻隻能當菜吃,老倭瓜卻是可以當飯吃的呀。

    當然,我們院裏那些飽經滄桑的老人的心裏,明鏡似的清楚,正是全國鬧災荒的年月,各家糧食定量,各家的糧食不夠吃,各家人的肚子空空的。後來,我聽說了一個詞兒,叫“瓜菜代”,說的是用瓜菜代替糧食,填充餓著的肚子,便想起了老孫頭兒種的老倭瓜,也就明白了老孫頭兒和他的老娘那時候和我們一樣,也經常是肚子咕咕直叫喚的呀。

    老孫頭兒這塊空地上,種的老倭瓜最多。老倭瓜可以爬架,也可以滿地爬,隨著性子長,春天過後,枝枝葉葉,鋪鋪展展,綠綠的一片,爬得滿地都是,有的還爬上他家的窗台,順著窗欞,一直爬上了房,比他種的那些花草還要熱鬧。

    夏天到來的時候,老孫頭兒的這些老倭瓜開花了,那種金黃色的花,大朵大朵地開了,趴在地上的,爬到窗前和房頂上的,肆無忌憚地到處開放,占據了空中和地下,簇擁得老孫頭兒這間東房格外火爆。特別是夕陽照在他家的時候,更是一片金光閃爍,讓他的家像個金色的小屋。

    路過他家的街坊們,望著這片開得金燦燦的老倭瓜花,都會羨慕地說,老孫頭兒家今年的老倭瓜肯定能結不少,夠他們娘兒倆吃一氣兒的了!這麽多的老倭瓜花,讓人們的心裏甚至有些妒忌,甚至想起頂著花的老倭瓜一點點地長大,直至滾瓜溜圓滾滿一地,最後烀在鍋裏,吃進肚裏,讓沒有一點兒油水的肚子稍微有一點兒安慰。老倭瓜可是又麵又甜,有點兒白薯的味道呢。熟透了的老倭瓜,個頭兒比兔子都大,切成塊,上鍋烀熟,麵麵的,比白薯還禁飽。那時候,買白薯還得要糧票,一斤糧票,隻能買五斤白薯。老孫頭兒這一片老倭瓜,得頂多少斤白薯呀。

    那時候,我們一幫孩子,夜晚的時候,常常會繞著影壁瘋跑,或玩捉迷藏,老孫頭兒這片花草,便成為了我們的掩體。特別是貼牆根兒的那一排美人蕉,長得又密又高,更是我們藏身的好地方。玩完之後,我們會偷偷摘幾朵西番蓮或大麗花。老孫頭兒知道是我們幹的把戲,但是,他從來沒有說過我們,或向我們的家長告狀。老孫頭兒喜歡小孩。

    老孫頭兒的這塊空地上的花草,養到1960年之後壽終正寢。之所以記得這樣清楚,因為那一年的秋天,我小學畢業,考上了匯文中學。

    第二年的春天,老孫頭兒在這塊空地上改種了蔬菜。像他種花隻是種老三樣一樣,種菜,也是老三樣:絲瓜、苦瓜和老倭瓜。有人問他,為什麽隻種這三樣瓜?扁豆也特別的好活,你幹嗎不種點兒扁豆?他說,他最喜歡吃瓜。別人想,老孫頭兒是南蠻子,絲瓜和苦瓜都是南方菜。但是,人們忘了,老倭瓜可是地道的北方瓜呀。老孫頭兒心裏的話,沒對人說的是:絲瓜和苦瓜固然是我這個南方人愛吃的,卻隻能當菜吃,老倭瓜卻是可以當飯吃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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