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被怪物壓塌的新洞口傾瀉而下,灰塵在光柱中緩緩浮動。
除了觸覺和聽覺,自己的視力同樣被強化了不少。借助這一點光線,阮閑差不多能看清這個地下空間的全貌。
人類屍骨混雜著燒焦的金屬零件,橫七豎八地散在地上。腐爛的布片與機械殘肢黏在一起,堆積成堆,被塵土蓋住大半。鏽跡斑斑的金屬杆上纏滿電線,歪歪斜斜地插在廢物堆裏。
如同墳場破敗的墓碑。
除開大量無法判斷用途的金屬殘骸,不少怪模怪樣的機械躺在不遠處。它們擠在人類或機械的屍骸間,布滿灰塵和鏽痕,微微變形,造型接近於槍支。
阮閑下意識繃緊身體,這個動作頓時使得插入側腹的鋼筋存在感強了數倍。他胡亂喘著氣,痛得抽搐不止、冷汗涔涔。
不幸中的萬幸,怪物摔落在地後滾遠了點,正在幾十米外瘋狂掙紮。柔軟的腹部顯然起到了保護作用,它看起來沒有受傷,隻是拚命揮舞步足,暈頭暈腦地試圖翻過身。
機不可失。
阮閑生澀地指揮肢體、撐起上身,心地從那根要命的鋼筋上移開。感知增強後,這過程一點都不讓人愉快,仿佛傷口裏的不是鋼筋,而是把帶刺的鋸子。好在那根鋼筋的長度不到二十公分,幾十秒後,他終於擺脫了它。
汗水將頭發打得透濕,發尾貼在後頸和臉頰上,阮閑整個人仿佛剛從水裏爬出來。腹部的疼痛被古怪的麻癢代替,活像有幾窩看不見的螞蟻在傷口附近狂歡。
怪物還在原地掙動。
舒了口氣,阮閑順勢倚上最近的石板,低下頭試圖查看傷口情況——傷口位置很偏,重要內髒應該不至於受傷,但失血可能會是個問題。
然而他的腹部除了鮮紅的血跡,什麽都沒有。
艱難地挪動胳膊,阮閑難以置信地抹了把冰冷滑膩的血跡。然後眼看它在掌心變淡、消失,活物似的鑽回皮膚。
讓人難以忍受的麻癢漸漸消散。無論是光裸的腰腹,還是方才沾血的掌心,一點血跡都沒有留下。可身邊那根鋼筋上毫無疑問帶著血跡,也有不少鮮血滴落在地麵,將碎石染成暗紅。
阮閑皺起眉頭,這詭異的現象差點讓他一瞬間忘記現況。
不過他的對手提醒得很及時——
被血腥味鼓勵,那怪物終於將自己翻了過來,朝他不滿地尖叫。這回阮閑不敢抱任何僥幸心理,他做了個深呼吸,緊繃神經。
就算這噩夢似的狀況難以解釋,自己還沒法站立,甚至連件遮羞的衣服都沒有
現在放棄還是太早。
阮閑下意識抓緊手邊一塊六邊形金屬片,銳利的邊角幾乎立刻刺痛了他,一點血順著傷口滲了出來。沒管手心的傷,他將它捏在左手,權當刀子。然後用力挪動身體,右手去夠不遠處碎石中的槍狀物體。
嗤嗤拉拉的電流聲爬進他的耳朵。
細微的雜音過後,冰冷的女聲在右耳附近響起:“初步確認,目標機體處於激活狀態。未檢測到通信結構,序列號缺失,注冊信息缺失,開放最低權限,提供10基本防禦。”
沾血的金屬片上閃過細密的藍色紋路,兀自伸出幾條細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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