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璋

第94節(2/3)

    唯獨對著霍斯予,最狠的,最傷人那些話都撂過,似乎,潛意識裏篤信此人罪該萬死,所有一切,都是他的錯,他是罪魁禍首,他就算該千刀萬剮,也罪有應得。

    可是,會有這種狀態,本身就很說明問題。按理說,霍五是所有的人當中最狠的一個,也是他最怕的一個,但也是他罵得最狠的一個人。

    也是這麽個下雨天晚上,你可以放心昏倒在他跟前的人。

    原因很簡單,你不僅篤信他不會不管你,而且你在他跟前早就豁出去,最難堪最失態的時候都看過了,你對著他,就根本沒那些怕給人添麻煩,怕對不住別人,怕日後不知怎麽還人情,怕這個怕那個的顧慮。

    世上的事就是這麽矛盾複雜,你恨的人,卻也是你信的人,你愛的人,卻未必是你能在他跟前放得開的人。

    周子璋精神有些恍惚,他迷迷糊糊地聽見霍斯予在耳邊低低安慰,聲音醇厚溫柔,內容翻來覆去毫無新意,但是周子璋覺得心裏安靜了,以往刻意忽略的東西漸漸顯山露水,現在聽著這個聲音,忽然也有種感覺,其實,也不是那麽討厭。

    “你怎麽樣?撐著點啊,難受得緊是不是?我馬上帶你去醫院啊,操了,這他媽什麽破地方,連個計程車的鬼影都沒看到,下個破雨而已,計程車司機都回家抱老婆孩子去了?媽的,老子回頭非弄個計程車公司不可……”霍斯予罵罵咧咧的聲音不絕於耳,周子璋低聲喘氣,額頭抵住他的肩膀,漸漸的,眩暈感過去了,他弱聲說:“不用去醫院……”

    “怎麽不用去?啊?你現在這樣我怎麽放心?萬一有什麽看不見的毛病,你給耽擱了怎麽辦?你閉嘴,這事我說了算啊,乖乖的,閉上眼,咱們一會就到醫院去,我他媽這就等到的是了。”

    “不去,醫院。”周子璋想起那時候躺在醫院裏無依無靠的感覺,莫名心慌起來,揪住他的胳膊弱聲說:“討,討厭那裏。”

    這樣帶了孩子氣的話簡直聞所未聞,霍斯予愣了,隨即,心裏湧起一種難言的酸苦和暖意,他低頭看那個人,緊緊挨著自己的蒼白臉龐,頭發低垂下來,遮住前額,顯出鼻梁到下巴的輪廓精雕細琢,這麽長久以來看到摸不到,想著碰不著,早已忘記了上回他這麽柔順靠著自己是什麽時候的事了。現在往回憶裏一摸索,卻全是令自己心疼心慌的感覺,那麽久遠以前,曾經自己根本不會允許誰的腦袋就這麽靠著自己,那個時候多麽張狂,看上誰就是誰,想要誰誰就一定得陪著自己,那個時候,何曾想過有這麽一日,緊緊是一低眸的瞬間,你看著懷裏的人,你突然眼圈有點紅了,就這麽抱著他,想著什麽也不求,真的,什麽虛頭八腦的,都不如他緊緊挨著自己,體溫煨著體溫,肌膚貼著肌膚來得實在。

    真的,你這輩子還求什麽?關山萬裏等閑度,千金散盡還複來,可你得抱著這個人,有了他,你心裏頭那被人強行拿鏟子鏟去的缺口,才會夯實,才會不再空落,才會不像秋風秋雨中飄搖的小工棚,到處漏雨,支離破碎,透著愁苦和麻木。

    “不許,去醫院,”那個人還在固執地,虛弱地低語:“帶,帶我回家。”

    他說,帶我回家。

    霍斯予眼淚突然就沒管住了。他忍了那麽久,這個人跟別人情深意重,他在一旁看著猶如被人拿刀捅心窩子的時候顧不上哭;愛著的人為了別的男人跑來求自己放了情敵一馬,被妒火燒得快發瘋的時候他也沒想到要哭;後來人不見了,到處找找不著,愁得一宿一宿睡不著覺的時候,也沒想到有哭的必要,人心裏疼到極致,哪裏哭得出來?再往後,人終於找著了,可他對著自己,卻毫不猶豫丟下最狠的話轉身就走,那時候腦子都麻了,還能哭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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