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世

心靈之燈的詠唱——給袁啟彤同誌的《老榕樹下的沉思與回眸》(1/2)

    兩個月前吧,我剛從外地講學回來,接到市**辦通知,晚上有外地客人到宛,希望我能陪同。

    我接觸的人很雜。在南陽住久了,寫書又有點知名度,上到“副國級”、部長、將軍——他們讀過我的書,檢查工作順帶禮賢下士。這樣的人要見,因為人家領導著南陽,一言興邦一言喪邦。我是南陽人,豈可等閑視之……是我的讀者,是“重要讀者”,能否見麵閑聊中為家鄉爭取多一點“傾斜”,然而我本身是不做官的,我寧可做一個平平的“平人”——這不是撇清,這是十年前河南省委組織部找我談話,要給我“安排更重要的工作”時我告訴他們的原話。如果沒有市肆酒賣九流三教引車賣漿人的社會滋養,單憑讀幾本史書資料,就想寫康、雍、乾,真是“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衝波逆折之回川”——難於上青天!我不可忘掉或舍棄我的貧賤之交,我的創作土壤。

    於是我就去了。

    他是一位老者,花白的頭發已經稀疏,看上去端莊慈祥,儒雅,思維敏捷,言語簡明。這是我的“初步印象”罷。已經離休了,是個典型的高級幹部。他叫袁啟彤,久在福建工作,原是那裏的*****主任。我心中暗自考量,這在清代,是“從二品”方麵大員,可以坐八人大轎的。晚宴辦得很和煦安謐,我和袁啟彤同誌挨身坐著。他幾乎什麽都問,對清代的社會風情,禮儀民俗到鬥升市井平民生活都是那樣專注地問,專注地聽,點頭微笑。時而用公筷給我夾菜,也談他自己的生活和愛好。這樣,一會兒就沒了距離和陌生。當我知道他是江蘇到福建去的老兵,是“南下”幹部時,心裏一下子變得溫馨。因為我的父親、母親也都是南下而來河南的。晉範縝《神滅論》裏頭說人生就像樹上的葉,一陣風吹來,葉子就飄落下來,有的落在了華堂金紫之中,有的“飄轉沉塘坳”。父母親和他一樣,順著解放大軍的風飄搖,墜在福建、河南。他在福建時日既長,變成那裏一株虯根藻頌盤臥錯節的一株老榕樹。

    這就是佛字講的“阿賴耶識”,中國語言中你查不到這個詞。《紅樓夢》裏林妹妹,原是太虛幻景一株仙苑,到大觀園來用眼淚歸還寶玉的前生——神瑛侍者的澆灌之情。事不同而理同,袁啟彤是到福建來,用了畢生的心血去為他的新主人福建人去做奉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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