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枝

第21節(1/3)

    也想方設法要去給予。他匍匐在神的腳下,恨不得獻祭一般把心肝脾胃交付出去,可就算是那樣,不行的還是不行,那部機器,注定走到一定程度,還是會停下來。

    等它停下來,你才發現,你的內在已經焚燒做了燃料,你成為一個空殼。

    王錚倉惶逃竄一般往前疾走,忽然之間,腳下被什麽絆住,他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卻在此時,一雙有力的胳膊及時攙扶住他,徐文耀的聲音帶著焦急和心疼問:“怎麽啦?那個人誰啊,小錚,你怎麽跟見了鬼似的,別著急別著急,發生什麽事了?啊?你倒是說話啊?”

    王錚茫然地看著他,忽然心裏猶如重錘擊下,他眨眨眼,感覺有液體順著眼睛滑下臉頰,他沒顧上管,卻困惑地問徐文耀:“徐哥,於書澈問我,他缺了什麽才沒法把感情繼續弄下去,那麽我呢?我缺了什麽重要的東西,才把自己的路走得這麽難?”

    徐文耀臉色一變,抿緊嘴默不作聲地抱緊了他,用力拍拍他的後背,擲地有聲地說:“你不缺什麽,就算缺了,咱們把它弄回來就是,有什麽大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不想醜化於書澈,他是自私和驕傲,但也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人。

    第 19 章

    王錚被徐文耀緊緊抱著,外人看來,這個擁抱符合男性之間情誼的正常交換,猶如兄弟或者夥伴一般的安慰,地點是醫院,往來的人多半以為這倆人乍然聽聞親朋好友的什麽噩耗,以至如此傷神,其中一個強忍淚水,另一個拍著他的肩膀安慰。

    但對王錚來說,整個成長階段能稱之為擁抱的東西幾乎沒有。他記得清的隻有一個:在他很小的時候,有一次發燒到四十度,他的母親把他緊緊抱在懷裏,不斷給他額頭換下被捂熱的毛巾。隔了這麽多年,他記憶中仍然能清晰地重現母親那天所穿的衣服質地,的確良白色襯衫,貼在臉上有種貼上一張白紙的感覺,有點硬,不柔順,但是卻很好地烘托了母親的體溫,以及屬於母親長年在中醫藥房工作的中藥味。那個味道令他心醉神迷,猶如重返子宮,被周圍溫柔而暖暖的水包圍。而從母親身上傳遞過來的焦躁和擔憂,確鑿無疑的關愛,這些都令他備感安全。童年的王錚在這個時候不止一次想,如果就這樣死了該多好,這個時候死掉的孩子,能夠保有母親最溫柔的愛,絕對不會對死亡產生恐懼感,相反,還會懷有幸福,這樣死掉的話,也就沒有什麽所謂怨恨。

    但是一旦他病好,這種溫情立即被剝奪。他的母親又回複到往日那個粗暴嚴厲的存在,將嗬斥責罵當成日常對話的主要方式。十六歲那年,他有一次,跟母親到她工作醫院的食堂吃飯,那天中午打了一份番茄雞蛋,因為放的糖多過鹽,這道菜讓不喜歡甜食的王錚備感折磨。但他的不情願被母親發現了,也許那天母親因為家務多,上班又遲到,連累了當月的全勤獎金;也許她前一天晚上,正好跟丈夫在家裏又發生口角,憋著一肚子火。不管原因為何,王錚很不幸地充當了她發泄的渠道,她不管不顧,當著食堂許多人的麵,將王錚狠狠訓斥了一頓。

    即使在今天,王錚閉上眼還能看見那個時候的自己,穿著過大的校服,垂著頭一聲不響,像一隻打蔫的鵪鶉,戰戰兢兢聽著母親在自己頭頂怒氣衝衝,尖利地嚷嚷著你個夭壽仔怎麽那麽不惜福啊,還挑食,快點吃,不吃就晚飯也別吃!旁邊有母親的同事看見了,幫著打了兩句圓場,這讓母親越發憤怒,仿佛找到同仇敵愾的戰友一般,用她那極具穿透力的大嗓門,將王錚從小到大在吃飯上的劣跡都數落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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