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枝

第16節(2/3)

    原本無可厚非的一件事,但對十四歲的少年而言,卻成為不能接受的打擊和侮辱,他怒火中燒,恨意滿腔,血氣一湧上來,恨不得親自把那個女人當著老師的麵掐死。

    但是,他沒有動手,卻逼得那麽純良俊秀的男人,親手殺死自己所愛的女人。

    青年入獄後,徐文耀不是沒想法設法過,但他那時候才隻有十四歲,他不知道求誰最有效,對這個社會的道德和法律縫隙,他還不懂得怎麽去鑽營。他隻知道沒法可想了,跪下來求自己的父親,父親被他鬧得沒辦法,也認為自己的孩子如此維護師長,算得上一件好事,便真的派人過問了下這個案件。

    隻可惜青年情殺的新聞早已鬧得沸沸揚揚,造成社會上的廣泛關注,此時插手已經太遲,而且他認罪態度並不太好,這樣下去,很可能被判死刑。

    徐文耀慌了,他求律師帶他進去看老師,他想勸老師認罪,無論如何,活著才是最重要。

    他如願以償見到朝思暮想的人,但是,那個人已經磨掉身上俊雅的光環,他穿著過大的囚服,剃著糟糕的短發,眼神空茫,呆呆看了他半天,才古怪一笑。

    徐文耀很想哭,麵對麵,隔著一張墨綠色方桌,這個人仿佛蛻變成他不認識的另一個人,仿佛有不知名的異型,從他體內迅速壯大,頂著他的身體,卻把他改造成另外的生物。曾經安貧樂道,無論什麽時候都有好脾氣笑容的老師,如今卻瘦骨如柴,目光閃爍不定,畏縮的同時又帶著神經質的狂躁。徐文耀試圖勸他認罪,打包票說認罪的話一定會找法官免他的死刑,他說得口幹舌燥,對方卻恍惚未聞。

    十五分鍾後,徐文耀被獄警通知必須離開,他忍了半天的眼淚終於掉下來,他記得自己嚎啕大哭,對著青年喊:“老師,你認罪吧,老師,不然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那個青年突然撲了上來,緊緊攥住他的手腕,像要扭斷他的手腕一樣的力道,盯著他,目光中驟然燃起一朵亢奮的火焰,徐文耀呆了,律師也呆了,獄警們卻在下一刻迅速上前將他強行拉走,青年也不掙紮,隻是死死盯著他,喉嚨裏發出動物一樣的咕嚕聲,隨後哈哈大笑,邊笑邊喊:“我不認罪,我沒罪,我沒罪,我沒罪……”

    這是徐文耀最後聽到他說的話,過了兩天,他就聽說,青年在牢房裏上吊自殺,用褲腰繩栓在床頭上吊,這得是多大的赴死的決心,才能在腳能沾地的狀態下,把自己勒死。

    他說的沒錯,他沒有罪,那些罪過,從此就通過他的手,牢牢拷在自己手腕上。

    “徐哥,徐哥。”

    徐文耀猛地回過神來。

    麵前是G市最老牌酒店的頂層西餐廳,空間洋溢高檔場所才會有的氣氛:清香的空氣,奢華低調的裝潢,剔透的水晶高腳杯,竊竊私語的衣著光鮮的人們,還有絕不喧賓奪主的音樂。而此刻,坐他對麵的人是王錚,他有一張更為俊雅,更加出色的臉龐,他的年紀也更年輕,他的性格應該也遠為堅韌,這個人,即便易地而處,也無法想象他會割破一個女人的喉管,再把自己吊死在床頭。

    徐文耀愣愣地看著王錚,忽然就鬆了口氣。

    王錚好奇地問:“我點鵝肝醬好不好?還沒吃過這玩意呢,難得你請。”

    徐文耀笑了,王錚跟於萱混得久了,說這句話語氣跟於萱如出一轍,他柔聲說:“那玩意兒可未必合你的口味,你確定要?”

    “大過年的,試點平時沒吃過的,這不就是過節的好處嗎?”王錚帶笑說,“我決定了,這鵝肝醬可真貴,怎麽都要嚐一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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