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枝

第7節(1/2)

    叨,挺好的。

    但時候一長,那些細心就變成婆媽,那些體貼就變成囉嗦,囉嗦又引發厭煩,厭煩導致嫌惡,李天陽也記不得,從什麽時候開始,連王錚多打個電話問一句今天要吃什麽,他就會不耐煩吼一句:隨便!我這電話少接一個要損失幾十萬,你就別為這點破事打來占線行不行?

    就連王錚老燉的那些個看不出食材的湯水,到後來,都成了一種負擔。

    那時候他說過的嗆人話不少,比如:

    你別老浪費時間在這種老娘們的事行不行?

    我愛喝就喝,你別跟討債公司似的老盯著行不行?

    我都說了晚回來,你這麽大一人不會自己先睡嗎?別連睡覺這鍾點都看得這麽緊行不行?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行不行?

    每一句,都令他現在想起來汗顏。

    怎麽會這樣?

    這樣的話不該是自己能說的,尤其是,不該對著一個那麽愛著自己的孩子說。

    但那時候就是說了,著魔一樣脫口而出,一開始還有些心虛,但他李天陽是什麽人?他是頭頂天腳踏地堂堂正正的爺們,便是心虛,也做得理直氣壯,而且慢慢地,心虛到底了,就反倒浮上來一派無賴,挑刺挑得越發順溜,越發非挑不可。

    誰讓你心甘情願,這麽依賴著我?

    現在想來,他這輩子,都沒對誰這麽混蛋過。

    他想起自己那一句句脫口而出的行不行?

    仿佛忍耐到了極點,其實卻色厲內荏。

    根本就不是行不行的問題,是人太習慣,習慣別人對你全心全意的好,習慣那種好下麵誠惶誠恐的小心,習慣了,可以不在乎,可以糟踐那種好。

    現在,那個對自己好的人,將那些好全部拿去對別人,那女孩哪怕抱怨著也是一臉甜蜜。李天陽心裏貓抓一般難受,他明白,哪怕不涉及吃醋,不涉及心胸,他還是感到一種事過境遷,往事不再的悵然若失。

    李天陽歎了口氣,定了定心,踏步走回卡座。一桌子坐著的,是這座城市跟他有生意關係的供應商和運營商,一幫老男人談完了正事,吆五喝六喝得正痛快,也沒人留心李天陽情緒不高。李天陽自己兩杯米酒下肚,臉上該笑笑,該調侃調侃,該鬥富鬥富,該講點帶色的話也毫不含糊。這麽多年來,應酬幾乎成了本能,就是閉著眼,也能知道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怎麽說有用怎麽說有合適,他這輩子幾乎都用在審度合適二字上, 便是當初那麽愛於書澈,卻也進退得度,由始至終,行為堪稱完美。

    這麽多年,身邊的人來來去去,也沒人相怨,圈裏誰不知道李天陽仗義豪爽,慷慨豁達,做情人一流,做不成情人,做朋友也不錯。

    唯獨王錚,見識了他惡劣的一麵,見識了他深埋在麵具之下的懦弱。

    一行人吃喝得差不多,就有人提議上夜總會消遣,這幾個都是G城的地頭蛇,對城市裏頭吃的玩的莫不熟稔於心,他們個個兜裏有幾個錢,為人有精明強幹的一麵,卻也不失蠻橫僻陋。李天陽在裏頭算年輕的,他代理的品牌在沿海地區的銷售大多攥在這些人手中,所以個個不好得罪。他正心裏煩悶,想著從善如流,去玩一把也沒什麽。進了娛樂城,自然有少爺公主過來服侍,堂皇冠冕叫小男孩,也不過是風月場上的一種玩法,沒人疑心到性取向上頭來。

    就這麽鬧哄哄地正要走,坐在李天陽邊上一個姓侯的供應商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聽了會,笑著柔聲說了什麽,接著掛了電話,對在座那些人說:“不好意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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