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恩威(1/3)

    翌日晌午，赫連侯到明理堂謝賞。

    福滿攔住了赫連侯,勸道：“侯爺且慢,皇上這會兒正在睡，要晚些才能召見侯爺。”他側過身,“您若是不急，就先在這裏等一等。”

    赫連侯今日專程為表忠心而來,庸城流言讓他夜不能寐,唯恐李劍霆子一怒,把他費氏抄掉。他隨即點頭稱是,就在日頭底下等著。

    晌午烈日毒辣，半個時辰過去,赫連侯曬得汗流如水。他不敢詢問，心愈漸下沉，在周圍太監寂靜地注視裏,覺察到新帝的懲戒。

    “侯爺,”福滿輕喚道,“要不您先到偏廳等等？這麽熱的兒哪。”

    赫連侯勉強擠出笑容,以袖拭汗，道：“不打緊。”

    庸城賑濟糧是他籌辦的,出了那樣的岔子,他脫不開關係。若是李劍霆疑心他跟亂黨勾結，他的腦袋是鐵定保不住了，這會兒別讓他站等，就是讓他跪等,隻要能保全性命，他都肯做。不知過了多久，赫連侯背部猶如貼著滾燙的鐵板。他麵色慘白，汗都變成了虛汗，覺得眼前昏花，全靠毅力站著。

    珠簾微晃，風泉露出半身，陰柔地：“皇上醒了，都手腳麻利些，別耽誤皇上處理政務的時間。”

    簷下候著的太監宮娥們端盆入內，沒過多久，赫連侯聽見自己的名字。他提袍上階，到了堂前，老眼實在昏得厲害，不得不扶了把福滿。

    “哎喲，”福滿滿臉擔憂，“侯爺，侯爺這是怎麽了？”

    赫連侯胸中如有團悶氣在，頂得他作嘔，竟是中暑了。李劍霆在堂內等著，赫連侯倉皇站穩，雙腿有些抖，隻能對福滿呢喃：“不……不打緊……”

    “裏邊有冰盆，”福滿悄聲，“您正好進去散散暑氣。”

    赫連侯跨進門，垂頭在禦案前跪身行禮，聲音虛弱：“臣，臣參見皇上，皇上萬福。”

    李劍霆捏著折子，沒抬頭。

    赫連侯伏身不敢動，呼吸都放輕了，額邊的汗很快打濕了雙袖。

    “朕看梁漼山的折子，費氏在遄城侵占民田，”李劍霆飲了口涼茶，聲音溫柔，“你知道此事嗎？”

    赫連侯一身的熱汗都變作了冷汗，他道：“臣知道，都察院彈劾臣，內閣下批票子要刑部協同戶部官員到遄城稽查田稅，還讓大理寺薛修卓當督查官。”

    “現在戶部你們遄城費氏跟丹城潘氏及蕪城韓氏同流合汙，串通一氣欺瞞朝廷、私吞田稅，還苛罰境內百姓，致使去年遄城百人逃境。”李劍霆，“確有此事嗎？”

    赫連侯五內俱焚，撐著身微喘幾下，情急間：“臣，臣不敢……”

    李劍霆把折子驟然摔在赫連侯身上，寒聲：“不敢？遄城冬日沒有餓死人嗎？你不僅串通潘氏，還聯合厥西商賈，拿遄城百姓的糧食諂媚亂黨！你以為朕不知道，元輔不知道嗎？朝廷早就盯著你們這群附骨之疽！”

    赫連侯差點癱在地上，他含淚哭道：“皇上、皇上！鹹德年花黨聯合潘黨把持朝政，內有太後相助，臣為保全家性命，不得已啊！”他俯首磕頭，撞著地麵大哭，“遄城百姓就如同臣的親生兒子，自從□□尊定下時就歸我費氏主理，臣若非被逼到了絕路，豈敢做出這等豬狗不如的事情！至於糧食，皇上，臣見皇上為庸城糧食憂愁，不禁心急如焚，才會這般輕易地落入那沈氏賊子的圈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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