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進酒

246、夜訊(1/3)

    霍淩雲翻身上馬,勒著韁繩,喝道:“去洛沙驛站!”

    洛山馬場太遠了,就算是矮種馬也趕不到,霍淩雲隻能選擇較近的洛沙驛站,那裏靠近沙三營,是洛山和離北傳遞消息的補給站。

    馬的喘息開始加重,太熱,身體強健的錦衣衛都得靠澆水來避免中暑。霍淩雲從茶石河畔往西北方向跑,跑了足足兩個時辰,能看到驛站時都黑透了。

    “死人,”錦衣衛抬指刮了下鼻子,在後邊,“這裏都是死人。”

    一個鐵騎栽在驛站敞開的大門前,他已經死了幾個時辰,血水把地麵泡得發烏,捂在重甲內的身軀很快就要發臭了。

    錦衣衛下馬,沒有翻動鐵騎的屍體,蹲身檢查片刻,對霍淩雲:“這是條漢子。”

    霍淩雲看著鐵騎背部的箭,點了點頭。

    鐵騎的背部有兩支箭,他是帶著這兩支箭疾馳到驛站才閉上眼。

    錦衣衛站起身,掩住了口鼻,另一隻手把火把照向了前方,:“這裏——”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驛站裏橫屍遍地,驛丞被吊在了旗杆上,像是晾在寂夜裏的破絮。霍淩雲接過火把,走近了看,發現驛丞的頭顱被砍掉了。

    “馬都被砍死了,”照亮馬廄的錦衣衛,“即便有人生還,亮前也趕不到洛山和沙三營……鷹也死了。”

    鷹房的門沒有關緊,還沒有掙脫腳鏈的鷹都被掐斷了脖子。洛沙驛站沒有活口,這裏喂養的野狗都被砍死了。

    邊沙騎兵到過這裏。

    霍淩雲握著火把,陷入沉思。

    洛山馬場建立以後,就成為了離北和中博消息樞紐的雛形,沈澤川因此把這裏修得異常堅固。洛沙驛站有八百人駐紮,這裏不僅有離北鐵騎,還有中博守備軍,相當於型軍營。四通的馬道上都設置了急報點,望樓能夠三麵盯梢。前幾日陸廣白要求洛沙馬道加強戒備,根本不存在疏忽大意。

    “騎兵擅長突襲,”錦衣衛,“當初突襲邊博營……”

    “邊博營,”霍淩雲忽然轉過身,重複道,“邊博營……邊博營!”

    去年六月邊沙騎兵突襲邊博營,就是從南側繞行,借過洛山的道。沈澤川和蕭馳野在後來把那條路堵死了,可是往東靠近茶石河的地方是堵不住的。

    “邊沙騎兵在鹹德年就來過這裏,對這裏的地形了如指掌。驛站連接洛山和沙三營,恰好踩在了騎兵曾經通往洛山的道路上。”霍淩雲幾步跳上台階,推開門。

    “他們能夠避開眼睛偷襲這裏,來的人肯定不多,”錦衣衛搭把手,把旗杆上的驛丞放了下來,“潛進來的很可能是蠍子。”

    不論是不是蠍子,哈森截斷驛站,就是不想讓洛山遇襲的消息傳到離北,他在拖延援兵的時間。但是這批偷襲的邊沙騎兵沒有停下,按照馬道的方向,霍淩雲猜測哈森是打算讓這批人繼續往南走,直接切斷敦州和端州的聯係,好讓端州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這裏離沙三營更近,”霍淩雲轉身下階,吹響了口哨,叫來了自己的馬,“我們繼續往北,亮前就能到達沙三營,向離北求援。”

    霍淩雲趕不到敦州,他隻能選擇一條路,就是讓沙三營的離北鐵騎即刻南下支援端州。但這樣意味著端、敦兩州失去了所有消息,尤其是首當其衝的端州,隻要沙三營的支援有誤,端州就有滅頂之災。

    霍淩雲抽響馬鞭。

    他的時間緊急,必須快!

    錦衣衛追星趕月似地疾馳,他們踏破馬道上的寂靜,在樹影裏飛快地移動。霍淩雲呼吸微促,因為長時間的策馬,大腿內側都是辛辣的痛感。馬鞍是潮的,汗水把臉頰都泡濕了,他們這幾日都沒有休息的時間,像是緊繃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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