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進酒

157、仲雄(1/3)

    翌日陸亦梔離開茨州,沈澤川讓費盛帶著錦衣衛隨行,吩咐費盛把陸亦梔送到啟東境內。昨日沒有談妥的公事還要繼續再談,書齋開著窗子,大夥兒又坐到了各自的位置。

    “這是昨晚的新文書,還請同知過目。”周桂把紙張呈到桌麵上,“原本把良籍百姓和無籍流民分開了,增加了刑罰力度,但今早與元琢詳談時,他提議還是把兩者合一,不要分治。”

    “把告示張貼出去,錄籍的事情就迎刃而解。”姚溫玉咳了幾聲,“再分治就不合適了,會引起新錄籍冊的百姓不滿,衙門執行時也不好分辨新舊。”

    沈澤川看了,頷首:“到時候若是有人渾水摸魚,也是隱患。既然此事敲定了,年底以前就剩丈量田地的問題。茨州現在的田地總簿還是永宜年間丈量出來的,太老舊了。”

    “茨州連著三年開墾荒地,實際畝數擴增了不少,早在去年就該重新丈量。但當時人手不足,又被雷常鳴逼得緊,所以拖到了現在。”周桂算著時間,“這事得趕在年底前辦完,否則雪一厚,難免出現誤差。”

    茨州如今衙役捕快很多,但是能幹的胥吏少得可憐。幕僚們大都是參酌公務,不負責文書謄抄的事情,更別提讓他們下地去丈量田地。衙門缺人,沈澤川也缺人。

    “分籍以後,就地篩選。不論是茨州本地人,還是丹城過來的,隻要識字,就先記錄在檔,留作備用。”沈澤川到這裏,環顧幕僚,“若是有人過去犯了什麽刑,他不,我們也查不出來,為此一定要謹慎篩查。這件事也算門生意,難免會有人在這上邊鑽營,但我知道各位先生都是品性高潔的人,分得清奸佞賢德,不會在這裏頭攪是非。”

    他把話得這麽明白,誰還不懂呢,原本坐著抽煙的幕僚們“呼啦啦”都站了起來,其中幾個神色訕訕,不敢再嬉笑。

    ***

    幕僚都是周桂的座上賓,能夠出入府門,大多稱“先生”,由周桂養。他們能夠賺取閑錢的手段隻有兩種,一是字畫字帖,二是赴當地鄉紳耆老的宴席,能得到主家的賞金。可是如今流民湧入茨州,他們負責錄籍及審理胥吏兩件事,肯定會有人想要走後門,暗地裏進行打點。

    高仲雄就是其中的倒黴蛋。

    高仲雄的經曆起來十分坎坷,他由渝州擇入太學,自詡是齊惠連的同鄉。因為有才學,曾經在闃都學生裏算是領頭人物,也寫過文章想要與姚溫玉一爭高下。一年前奚鴻軒煽動太學風波,高仲雄就是跪在最前方,怒罵潘如貴、紀雷“國賊”的學生,為此被錦衣衛拘傳進了詔獄,斷了前程。他一氣之下掉頭投入了韓靳帳下,成為了韓靳的幕僚——就是他的提議把韓靳送給了禁軍,讓韓靳被關在茨州牢裏,至今還在摳著牆皮等韓丞救自己。

    高仲雄在韓靳被俘以後不敢回闃都,害怕韓丞追究,便托了丹城舅舅的關係,留在丹城,做了潘逸的幕僚。最初潘逸有意重用他,可他的許多提策都是紙上談兵,潘逸就逐漸冷置了他,他在潘府裏被下人欺辱,不得已,就住回了舅舅家。誰料屋漏偏逢連夜雨,舅舅酗酒跌死了。高仲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家裏的舅娘嫌他無用,尋了個借口要打發他回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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