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進酒

136、離間(1/3)

    沈澤川講得如此有底氣,是因為茶州不是能夠憑靠強兵打下來的地方。永宜年間中博敦、端兩州最為富庶,當時沈衛統號各州守備軍,既有錢,也有兵,都沒能根除茶州匪患。沈澤川在來茶州以前,周桂及茨州幕僚就對茶州做了詳細的呈報,他們一致認為,對於茶州,隻能智取。

    蔡域確實不是雷常鳴,茶州土匪與洛山土匪最大的區別在於茶州的仍然是土匪,而洛山群黨匯聚,不僅形成了領地,還有了向外擴張的意圖,藏在雷常鳴背後的雷驚蟄顯然已經不再滿足於做個土匪,他有了脫胎換骨的心,但是蔡域沒有。所以對於洛山要打,對於茶州要謀。

    羅牧或許沒有周桂那樣勤政愛民,但是沈澤川默許了孔嶺前去拜會,就明他們需要羅牧。羅牧身為茶州州府十幾年,沒有人比他更加了解茶州的內情。

    “大人是永宜年間下放到茶州,其間有過顯赫政績,曾經力諫沈衛剿匪,但是沈衛認為敦州距離茶州較遠,中間還隔著樊州,帶兵長途多有不便,並且花銷靡費,勝算實在太,於是沈衛駁回了大人的諫章。”沈澤川提到沈衛的名字時,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他,“我觀大人後來的為政主張,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改變的。”

    羅牧擺手,:“顯赫政績何從談起?那是同知抬舉。我到達茶州以後,就沒有政績可言。永宜年間茶州就以匪患出名,當時闃都參酌下放官員,我與□□山都名列其中。後來我下到這裏,確實有大展拳腳的心思,但是太難了。”

    羅牧的神色逐漸沉下去。

    “開始的兩年時間裏,我以振興守備軍為宗旨,沈衛雖然沒有讚同,但也沒有阻止。兵部認為可行,所以根據我的諫章增加了茶州的軍費,我因此裝備起了守備軍。當時躊躇滿誌,一心剿匪。可是真的打起來,卻發現根本不行。茶州土匪可以追溯到永宜年以前,早在茶州守備軍還沒有建立時,這裏就有一批人在做草寇。最早河州也沒有現如今這麽富庶,那會兒顏氏還沒有發跡,這條路上走茶的商販多是厥西十三城過來的富商,茶州土匪就以劫持這些商販為生,等到朝廷重視起來已經晚了,土匪早在茶州生了根,並且發展出了各幫各派。”

    這使得茶州民風彪悍,比起別處,沒有那麽多的規矩,黃冊入籍到這裏最難搞,幾乎一半的人家都幹過土匪,不算良籍,隻能劃成軍戶。當時東宮僚屬商議這裏,是想著讓這些人入伍,做正規軍,有了軍田和月俸,能夠確保一家人勉強糊口,不至於再淪為草寇,去幹違法亂紀的事情,同時也能限製人員流動,讓他們待在茶州安心種田,不給周圍添麻煩,加強州府管製的能力。

    但是東宮僚屬犯了個大忌,就是紙上談兵,把給中博其他州的套子套到了茶州身上,沒有因地製宜。茶州的土匪做了正規軍,可地沒那麽好墾,他們安分守己了沒多久,就開始一邊吃著軍隊月俸一邊繼續做土匪。這下連通牒都不需要偽造,打著剿匪的名頭就能衝出去搶劫。自己追自己,永遠在跟朝廷繞圈圈。下放來的州府難以抵抗已經成形的土匪勢力,羅牧很快就吃了虧,被土匪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不僅如此,茶州後期還出現了像蔡域這樣的匪首,他們既講江湖俠義,又肯散財接濟道上的兄弟,一來二去名聲大振,遠比那些刻板的文人更加受追捧,州府如同虛設。

    羅牧到這裏,沈澤川就大致明白沈衛為什麽不肯出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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