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逐星(1/3)

    落日消逝，細碎的星子散綴在枝杈間。禁軍的巡防隊巡邏在大街巷,蕭馳野背著沈澤川走在陰影下的街沿。夏夜有些熱,蕭馳野敞著外褂，走得並不快。

    沈澤川抬高頭,把下巴壓在蕭馳野的發頂。蕭馳野太高了，使得沈澤川上半身都暴露在了月光裏,他隻要轉個頭,都能看見別人家牆內的模樣。

    “明早我去舊營地,從東截住他逃跑的路線。他不敢往北走,南邊又有伏兵，最遲三日,我就回來了。”蕭馳野托著沈澤川，，“我們已經好久沒有闃都的消息了,得盡快派人打探,這樣才能知道戚竹音的動向。”

    “花、戚的婚事一拖再拖,太後為求外援,不會再讓戚時雨等下去。”沈澤川估摸著日子，,“婚期最遲不會拖過八月。”

    “花香漪盡管嫁,”蕭馳野，“隻要她沒有子嗣，啟東就還是戚竹音了算。她是去做繼室的，年紀比戚竹音還要,如果生下了兒子，那就是戚時雨的嫡子。等到戚時雨一命嗚呼，他們母子就是阻礙戚竹音掌握兵權的隱患。”

    “大帥在軍中的威信不可覷，真的會忌憚一個了這麽多歲的嫡出弟弟嗎？”沈澤川想著，，“她若是為求後院安寧，與花香漪和睦相處，反倒會省下許多麻煩。”

    “戚竹音受封不易，從她接手啟東五郡的波折裏就能看出，除了闃都對她是個女人深感不安，就連啟東內部的軍政官員也蠢蠢欲動。”蕭馳野到這裏，頓了少頃，接著，“況且我讓人謄抄的親疏譜早在闃都時就交給了戚竹音，僅僅是為了這件事，她也不會讓花香漪生下孩子。”

    隻要花香漪在啟東根基不穩，太後就永遠沒有辦法把啟東守備軍變成自己的左膀右臂。然而這都是建立在闃都還沒有真正的皇帝的前提上，如果冬日來臨以前，闃都推出了新皇帝，那麽戚竹音就會和離北成為對峙之勢。

    “我擔心陸廣白，”蕭馳野收斂了輕鬆之色，，“秋日以後，邊沙騎兵都要越境掠奪糧食，這是他們的馬匹膘肥的時候，為了更好的渡過冬，會選擇鋌而走險。邊郡的軍糧都依賴大周的撥發，邊沙十二部也知道他們窮，糧倉就建立在邊郡裏，距離營地很近，所以每次都會對陸廣白窮追猛打。今年啟東的軍糧削減一半，他最不好過，也最不好守，又遇上我離開闃都，簡直是雪上加霜。”

    可是這是沈澤川也沒有辦法相助的事情，如果邊郡的位置沒有那麽靠東，兩側也沒有妃闕和鎖關的駐守，那麽他們興許可以與還在厥西永宜港的葛青青傳書，讓奚丹想辦法從厥西購買一批糧食，通過河州送進啟東，給陸廣白應急。但是邊郡偏偏就在蒼郡東邊，左右皆是阻礙，除了從蒼郡眼皮子底下過，沒有別的通道。啟東也不是厥西，戚竹音在那裏構建了密不透風的層層防禦，想要悄無聲息地通過根本不可能。

    邊郡就好比是站在懸崖邊沿上的守夜人，這是個類似絕境的地方。

    蕭馳野覺得氣氛凝重，便背著沈澤川轉了一圈，：“眼下還是追擊雷驚蟄最要緊，待我們守住中博，想幫邊郡就更加容易了，隻要跨過妃闕就能直達。一身的臭汗，還聞？”

    沈澤川用手指揩掉了蕭馳野頸側的汗珠，貼著他的麵頰，：“你跑起來。”

    蕭馳野顛了他一下，：“太累了，跑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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