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進酒

40、撕咬(1/3)

    冬日難見鮮蔬,如今闃都高價賣的都是綠菜。蕭馳野得了李建恒的賞,今夜的飯桌上有一道生脆的黃瓜絲。

    “菜佐食,醒脾解濁[1]。”蕭馳野舀了碗熱湯推向沈澤川,“打外邊站了那麽久,暖個身,吃頓清爽的再休息。”

    “俗話得好,”沈澤川擦了手落座,“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二公子有什麽吩咐?”

    “要吩咐的事多了,”蕭馳野,“邊吃邊吧。”

    兩個人一齊動筷。

    屋內沒別人,兩碗米很快見了底,一碟黃瓜絲也被分幹淨,葷菜兩個人都沒怎麽碰。

    “馬上過年,我師父要入都了。”蕭馳野喝著湯,“紀綱師父若是得空,可以讓兩位老人家見一見。”

    “賀新歲還是鴻門宴,這要講明白才行。”沈澤川擱了筷,“我師父不做局中注。”

    “賀新歲。”蕭馳野,“紀家到這一代隻剩他們倆人,已經許多年沒見了。”

    “好,回頭我備份厚禮,請師父出山。”沈澤川吃飽了。

    蕭馳野見他起身,:“今晚依舊歇在我屋裏。”

    沈澤川回眸,笑起來,:“我自然不會跑。沐浴分個先後吧,你且慢用,我先去了。”

    罷挑簾入內,自去洗漱了。

    蕭馳野叫人來撤了席,立在窗邊瞧見外邊正在下雪。他側頭,透過那朦朧的簾布,看見沈澤川的影子。

    沈澤川褪掉外衫,像是剝開一層粗糙的外殼,露出內部鮮嫩多汁的潤肉。他垂頭解腰帶時,後頸的弧度躍著橘黃的芒,仿佛要把那光滑的部位再次覆上一點細膩的手感。

    隔著簾布,就如同隔靴搔癢,那充滿欲|望的誘|惑被放大且分散,沒有目的地遊走在四肢百骸,搔得人渾身都躁,忍不住生出粗暴的念頭。人如玉不算什麽,蕭馳野最在意的是沈澤川的欲。

    他那雙眼,他那種笑,他似乎一直在有意無意地散播著這種色|欲。

    “來抱我。”

    “來摸我。”

    “來盡情地在我這裏揮汗如雨。”

    這種欲|望如同毛毛細雨,不帶侵略性,卻不知不覺地侵略了進來。然而沈澤川自己又似乎渾然不覺,他留得另一種與色|欲截然相反的冷漠,把這極度矛盾的困擾輕飄飄地扔掉了,讓別人去想。

    蕭馳野不想繼續想,他敏銳地覺察到這一次的“鷹”不那麽好馴。他隻能是自己唯一的主人,他不能忍受這樣輕易被屢次喚起衝動的自己。

    蕭馳野轉回頭,關上窗,去了浴堂。

    ***

    兩個人又隔著踩墩各睡一方,背對著背,呼吸平穩,好像睡著了。

    蕭馳野貼著骨扳指,想起了許多事情。

    這骨扳指並不是他的東西,最初它屬於鎖關的馮一聖。馮一聖戰死,把扳指留給了左千秋。左千秋戴著這枚扳指,在妃闕一戰成名,射殺了自己的妻子。

    左千秋因此白了頭,也因此一蹶不振。功名已成,人卻死了。左千秋再也沒辦法上沙場,他那雙曾經打下妃闕不世之功的手,再也無法自如地去握弓。

    蕭馳野時候跟著左千秋,問他:“你怎麽會射殺自己的妻子?”

    左千秋磨著弦,:“你真的想當個將軍嗎?”

    蕭馳野點頭。

    左千秋:“那就不要成家。將軍百戰死,這其實不可怕,可怕的是為將者十有**要麵臨抉擇。你想要的,你要承擔的,那都是不同的東西。”

    左千秋落寞地看著弓,草場的風吹拂著他的白發,他怔怔地:“我希望你永遠不會陷入那樣的絕境。人到了那種地步,不論怎麽選,都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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