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進酒

33、叔侄(1/3)

    李建恒摔完東西,掩麵哽咽。

    蕭馳野避開碎物跪了,半晌後,李建恒情緒平緩些,才:“你起來!無須這樣跪著,你我是兄弟,這般反而生分了。”

    蕭馳野起身,:“閣老隻是性情耿介。”

    李建恒鬱鬱寡歡,掩麵許久,:“……他們三兩頭就來要賬,我都允了,銀子流水般地出去,我也不曾過什麽。這些日子,我整日提心吊膽,茶飯不思,過得很不痛快。如今花思謙死了,紀雷也要斬了。我求幾日緩緩也不行嗎?策安,你不知道,我坐在這裏,他們很不滿意。這下但凡還有別的選擇,他們決計不會要我。”

    他到此處,又難過起來。

    “可我哪想當皇帝?推我來的是他們,如今罵我的也是他們!都察院的禦史成日盯著我,我出門賞個花,他們也要上折子文縐縐地罵我!一個太監,殺了便殺了,可他海仁時,為什麽不能給我留點臉麵?我好歹也是大周的皇帝!”

    李建恒越越氣,可桌上又沒東西能砸了,他便憤憤地捶了下自己的大腿。

    “他把慕如成下流人,他們又是什麽清高好人!從前咱們在東龍大街吃酒,這些人哪個不是看著道貌凜然,結果脫了褲子全是混賬東西!慕如本就是我從清白人家裏挑的,若不是福子那狗東西從中作梗,她能落到潘賊手裏?我心都要疼碎了!”

    李建恒把抱怨盡數出來,蕭馳野隻聽不語。等到他停下來時,氣已經消了大半。

    “他們若真把我當作皇帝,敬我一敬,我也肯勤奮好學。皇兄把這萬裏江山托付於我,我也想做個盛世君主。”李建恒委屈地,“……海仁時就是看不上我。”

    蕭馳野這時才:“恰恰相反,閣老正是因為對皇上寄予厚望,才會這般正色敢言。皇上千萬不要心存芥蒂,要知道,海閣老對待那‘璞玉元琢’的姚溫玉,也是嚴厲苛刻。”

    李建恒半信半疑,:“當真?”

    蕭馳野:“若非如此,閣老今日為何要殺雙祿?”

    李建恒自個兒琢磨片刻,:“……那也是。”

    海良宜若不看重他,怎麽會事事都詢問他?

    李建恒想到才登基那幾日,太後送他點心,海良宜得知後,特地單獨叮囑他,要他把湯匙筷子都換成銀的。

    海良宜為人刻板,並且不苟言笑。可他與花思謙不同,他沒有門徒,他隻有姚溫玉一個學生。海良宜為了避嫌,姚溫玉那般才學,卻至今沒有入仕做官。他在內閣中從不結黨,南林獵場上孤注一擲,衝出去救鹹德帝的也隻有他一個人。

    他是書本上講的孤臣,崖岸高峻,千仞無枝。

    李建恒回憶時,蕭馳野也有想法。

    李建恒有句話得明白,便是這世間但凡有別的選擇,今日登上龍椅的人就不會是他李建恒。可是連鹹德帝都沒有辦法,李建恒也許就是這地間的唯一人選。

    他們既然扶持了他,就必須教引他。大周如今國步艱難,闃都看似一波才平,實則風浪早已再次掀起。

    以海良宜為首的赤膽忠臣都在看著李建恒,他在他們眼裏興許就是塊朽木,可是海良宜舉起了雙手,用年邁的脊梁撐著李建恒,要他撐下去,要他回歸正道,要他做個能夠留名的帝王。

    蕭馳野與文臣一向不對付,因為闃都中樞忌憚邊陲兵權。這些人既是他受困於此的無形牢籠,也是大周如今還能蹣跚前行的硬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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