贗太子

第一千八十一章 操之過苛過急之罪(1/2)

    蘇子籍已脫掉了油衣,穿的是常服,絳紗袍,白紗中單,似乎根本沒有染上一點雨水和泥穢。

    他看了一眼驚得瞠目結舌的張岱,問:“怎麽,不認識孤了麽?”

    “太孫!”

    張岱這才猛醒過神來,俯伏在地行禮:“這……這太出於臣的意外……”

    太孫已派使者告訴民變已起的事,足以說明太孫重視民變,知道民變有多危險。

    可既已知道民變危險,又為何親身涉險?

    難道是為了他張岱?

    不,不可能!

    並且,為君者,為太孫者,也不能任性。

    隻僅僅磕了下頭,張岱已恢複了清明,起身一躬身:“太孫您,不能在這裏。”

    “你或疑心孤為什麽來?”

    聽聽外麵,雨聲和喧鬧聲已隱約聽聞,蘇子籍看著,舉著火把的百姓就已越過中山了。

    現在已能隱隱聽到外麵的動靜了。

    站起身,從半開的窗戶望出去,能隱隱望到。

    這道觀本就坐落在山上,位置比半山腰高一些,不到山頂,卻也差不了多遠。

    以張岱現在站的位置,一側頭,就能看到星星點點的火光。

    “也許是孤耿耿於懷,想問你,為什麽要留下吧?”蘇子籍望著越來越靠近的火光,說著。

    剛才靠近,張岱寧知是死,卻態度從容,還批示公文,一絲不苟,大有刀斧臨身而不變容的態度。

    不得不說,不看張岱才能功績如何,隻看這震驚,就的確不是普通人。

    這樣的人,勸也沒用。

    可為什麽要從容赴死,給自己埋個地雷呢?

    要說恨自己,第一看見自己的反應卻也聽不了假。

    聽了太孫問話,張岱頰上肌肉不易覺察抽動了一下,沉默了。

    蘇子籍便也不再問,也不坐下,隻望著張岱:“不說這個了,孤隻是想問,你要調查糧倉,懲治貪敗,卻惹得民變,有這一條,怕是以後史書,難逃其咎,你——不悔麽?”

    仿佛,太孫來這一趟,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而已。

    太孫沒開口繼續質問,張岱鬆了口氣,即便太孫這個問題同樣很尖銳,表情卻很平靜,答:“太孫,這是兩回事,食國家俸祿,就辦國家之事,哪有既能辦事,又有讚譽的兩全事呢?”

    “有,也非我張岱能辦!”

    “並且,天下難事,毀謗事,總有人去辦,為什麽不能是我張岱呢?”

    這樣的態度和回答,似乎都在蘇子籍的意料之中,他點點頭,並未因此而驚訝。

    屋內一下就安靜了下來,這一安靜下來,隱隱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喧鬧,是百姓離這裏越來越近的動靜。

    已經有衙差發覺,緊張布防,喝令禁止。

    張岱耳朵動了動,站在那裏不動,隻望著太孫。

    太孫望著窗外遠處的火光,突然又問:“你平時清苦,雖有讚譽,其實毀謗也不小,你心裏憤過,恨過麽?”

    這問題,其實也是外麵一些人偶爾想到張岱時,會想到的問題。

    張岱是個清官,是對自己要求非常高,辦事非常決絕的官。

    別看張岱還能喝上參茶,那是出來辦差,朝廷給的份例。

    喝這參茶,為了提神。

    而提神,是為了辦差。

    仿佛他這一生,都是在為這國家而活,為了辦差而活,為名聲而活。

    但最後一點,現在也可能要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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