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遇見(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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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換身衣裳，理理頭發，才出來見沈未病，他正坐在藤椅上翻書，抬眼漫不經心地問我道：“聽昨下午皇上駕臨行雲堂，不知你遇見了沒有。”

    “是嗎？那我便是錯過了，”我毫無惋惜，翻開折好的書頁，問道，“大人且瞧瞧，這句是什麽意思？”

    我才問了幾句話，忽然一陣突如其來的大風呼嘯而來，樹葉被吹得簌簌作響，地上曬著鋪得整齊的草藥被吹得淩亂。

    然而更糟糕的是，我匆忙挽起的發髻吹散了，我的長發順勢如瀑布流瀉而下，我來不及反應，那玉簪子應聲落地摔成兩截。

    我哀歎路邊貨郎買來的便宜玉簪果然不耐用，還不如尋常鍍銀銅簪經摔，何況此番是在沈未病麵前出醜，我滿臉通紅，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突遇變故，沈未病隻和顏悅色道：“你平日梳頭都這樣隨便嗎？宮女的儀態也很重要，如果被姑姑看到了，定是要數落你一頓。”

    我低頭，心裏暗自嘟囔著，寧可被司藥瞧見，也不願被你瞧見。手試著攏起被風拂亂的長發，卻越急越亂，沈未病無奈地搖頭，道：“來，坐到這裏來，我替你梳！”

    我驚奇的看他從懷裏拿出梳篦，仿佛著魔一般，聽話的坐下讓他幫著梳頭。想來可笑，《女史箴圖》裏是娘子替相公梳頭挽發髻，而如今我一個女子卻要他這個須眉男子替我挽發，我與他又該是什麽關係呢？

    他有條不紊的氣息落在我的脖頸間，我的心如亂石擊水，驟然慌亂起來。

    沈未病一邊用黃桃木梳篦梳理，一邊溫言道：“我過去常替靳娘梳頭，她的頭發可比你的順滑，不像你的頭發總是打結。你平時梳頭一定很不上心了。”

    “靳娘，靳娘是誰？”我胡亂問道。

    沈未病的手忽然一滯，良久才緩緩道：“是我故去的娘子。”我背對著他，卻依然能從話音中感受到脈脈情愫，如清淺流水悠長不絕。

    我不意觸到他的痛處，不敢多言，生怕此刻迷糊的自己再次錯話。

    我期盼快些結束，可又不舍他觸碰我發尖迷離感覺，仿佛過了許久，他折下一朵芬芳的梔子花插入我的鬢發，道：“其實我並不是太在行，隻會梳如意髻。不過我覺得總要好過你的手藝。”

    我摸摸發鬢，一絲不亂，又從茶水的投影中依稀看清全貌，心中已經在讚歎沈未病的厲害，好過我許多，可身為女子的尊嚴，又讓那讚美的話變成了狡辯，道：“我有那麽差嗎？也就一般而已。”

    沈未病揀了塊我親手做的麻酥糖，道：“跟訓育司歲的宮女比，你確實能算得上一般。”

    下午我在院裏曬衣服時，喬希神神秘秘的跑來跟我抖摟消息：“我瞧你常往行雲堂跑，你曉得昨皇上駕臨畫院的事情了嗎？”

    我頭也不抬答道：“我已經知道了。”

    喬希略感失望，但又故作神秘透露道：“不過還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了。昨在畫院陛下看到一幅畫得極好的畫兒，聽畫的是隻白鷺，陛下喜歡的不得了，要重賞那畫師，打探再三，卻是個宮女畫的，陛下還下旨四處去尋那宮女呢！”

    不待喬希完，我心頭一團亂麻，皇上看中的是描丹青畫白鷺的女子，難道我昨見到的畫是皇上的？遂故作鎮定，問道：“找到了嗎？”

    “當然很快找到了，除了行雲堂的宮女，宮裏哪有宮女能畫的那麽好，”喬希一臉理所當然，“你猜那宮女是誰？”

    我的心稍稍放下，但不禁疑惑，我如今明明安好地站在內藥局曬衣服，遂反問道：“是誰有這個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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