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五章 都是天使(1/2)

    那是她的眼睛。那是她的孩子。

    許多年前她曾經愛戀過一個男人，為他誕下了一個孩子，懷著無望的希望，攜著無聊的自尊站在他家門口，對他說，這是你的孩子，愛要不要。

    她那是明明準備了許多話要說的。

    但都在他開門的那一刻，那些話統統縮了回去。

    她和他，雲泥之別。

    苦澀的愛戀，狼狽的愛戀，懷著喜悅和忐忑的愛戀，在那一刻得到了一個無需在追問的答案。他忘記了她，正如他忘記每一個和她發生過關係的女人一樣。於是她開始憎恨自己的犯賤。

    於是她說，如果你不要的話，我就送孤兒院了。

    孤兒一樣的愛情，孤兒一樣的孩子。

    離開他後，她想到死。

    卻在地府邊界蕩了一圈後奇跡般地回來了。碰上好人，碰上好機會，接受改造，重新做人。拿到第一筆幹幹淨淨的錢後，她改變了自己的眼睛，她討厭原來那雙太過於狐媚和精明的眼睛。

    那裏麵藏汙納垢。

    還藏了一段不堪的回憶。

    所以她獲得了一雙天真，渾圓的眼睛。

    現在這雙眼睛保護了她，讓她能夠坦蕩地站在自己孩子麵前，說出，我帶你去找媽媽的話語。小孩子信了，她也幾乎信了。直到親手把孩子交到那個女人手上時，才知道痛，痛徹心扉，傷筋敗骨的痛。

    不語，她還記得那個名字，我不配愛你。

    你是天使。我的寶貝。你是最好最好的天使，我不配擁有你。

    她哭著向前走去。

    沒有回頭。

    那邊，莫黎抱著顧語輕聲安慰，“好了好了，我還在呢。”她感受到懷中人深深的絕望，不禁也有了想哭的衝動，哽咽道，“顧語，我就是你的媽媽，我會很愛很愛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很害怕我們隻愛鬧鬧，但不會這樣的，寶貝。”莫黎一字一句說道，“在我眼裏，你們都是我的天使。我的顧語是最美最好的天使。”

    “我很感激遇到了你，我問自己，如果沒有顧語，我們前段日子能熬下來嗎，答案永遠是不能的。這個家，永遠不能缺你，永遠不能失去你。”莫黎說，“顧語，你對我很重要。”

    “我知道。對不起。”顧語說，已經沒再流淚了，將頭轉向女人離去的方向，綻開一個淡淡的笑容，“我不會再這樣了。”她的語氣又輕又軟，像是隻柔弱無害的動物，可那上挑的鳳眼裏，卻含著一絲令人看不透的光。

    莫黎沒有注意到，隻是歎了口氣，“以後想媽媽的時候，跟我說，好不好。”

    跟你說有什麽用呢？

    她拋棄我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拋棄我了，我就再也不會想她了。

    顧語終於想通了，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認真對莫黎道，“你就是我的媽媽。”

    雨還在下，人還在街道上走。

    刺耳的刹車聲，男人猛地打開車門，大步走到這對母女身前，脫下自己的外套，扣在顧語頭上，“回家了。”顧翡希淡淡說，看了莫黎一眼，將顧語抱起來，放到後座上，鬧鬧立刻迎上來，安慰自己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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