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2/3)
“蘇妄言,我要你死。”
“我知道。”
“我要你父子相殘,抱恨終身。”
蘇妄言的笑容消失了,長長的歎了口氣,說了兩字:“何必……”血不斷的從他袖裏流出來,他的臉慘白如紙,然而神情還是那麽的溫柔,溫柔的仿佛從不曾自她身邊離開。
就在那時,離突然上前,一把拉過他,將他背了起來:“如果你死了,我這一生也算完了,所以聽著,其他種種都不重要,現在,給我活下去!”
他的步法輕盈靈動,幾個飛躍,便消失在眾人眼中。
隻留下薛一人,站在空地中央,形單影隻。
她忽然仰天而笑,微笑,大笑,瘋狂的笑,一邊笑一邊道:“你以為你救的活他麽?他死定了!輕薄劍的詛咒誰也逃不了,它的主人,更逃不了!哈哈哈哈……我好高興,我太高興了,各位,今日是我四十壽誕,非人間已備下盛宴,你們都要來,一定要來啊,哈哈哈哈……”
眾人看著她,各個目瞪口呆,表情驚恐。
而薛隻是笑,肆意的笑,笑著笑著,有淚流下來。
午時的陽光曬的大地一片蒼茫。
陽光如雪。
亦如她的長發。
五
我回到了忘川河旁。
河岸碧草青青,開滿不知名的野花。
二十年前,我被人追殺,慌不擇路間跳下此河,沒想到河流急湍,正暗歎小命休矣時,一條船經過,船上一人笑嘻嘻的看我掙紮呼救,在我快要沉沒時,才放下一條繩索。
我連忙爬上去,對他怒目相向,問他為何不早救我,他笑著說:聽說,忘川河中見人溺水,不要救,救了會有災禍。
我更氣,將身上珍寶全都取出,說道:這是本姑娘賞你的,你看,不但不是災禍,還是福音呢!
他嗬嗬而笑,道:姑娘如此絕色,是謂紅顏,紅顏可不就是大禍水麽?
我的臉不由自主的紅了。
那個人,就是蘇妄言。
我與他便是這樣相識。他獨自一人住在船上,也不掌舵,隨流自飄,活得好不逍遙。
我先是養傷,傷好後又不肯走,便每天找個借口賴著,他也不趕我,就那樣,悠悠過了兩年。
兩年裏,他卷蓮葉為杯,擊長箸而歌,興致來時,就舞劍自創了招式贈我:迷音、迷醉、迷惑、迷夢、迷茫、迷失、迷糊、迷信、迷途、迷惘、迷霧、迷瞪、迷路、迷戀、迷離……最終匯集成後來響徹江湖的迷迭十七式。
而我終於過厭了那樣平凡的日子,想回到多姿多彩的江湖。他笑笑,未加阻攔,但我仿佛聽見了一聲歎息,來自幽幽的心底。
是啊,我想起來了,一切分崩離析都是自那開始的。
我愛熱鬧,每天呼朋喚友;他愛清淨,總是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裏,自斟自飲,看我胡鬧。
慢慢的,我的客人越來越多,他的話語越來越少。
再後來,來客中多了個少女,明眸善睞,容顏與我竟有七分相像,性格溫婉,與我卻是大不相同。我喜她乖巧文秀,常邀她來小住。
她第一次見到蘇妄言時,喊了他一聲姐夫,在眾人的起哄聲裏,我麵色緋紅,而蘇則淡淡一笑,起身離開。
心結是從那一日開始,還是種子早已埋下,直等得那個契機始露端倪?回首昔日情形,悔悟深深,為何我當年那般愚鈍,竟看不出巨變已至,山雨欲來風滿樓?
自那日後少女便稱呼他為哥哥,聲音清甜。
我不會廚藝,她則是名副其實的女易牙;
我連扣子都不會釘,她則長於刺繡;
我生性驕縱,得理不饒人,她則謹言慎行,凡事謙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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