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人是壞蛋

隨筆不用看,正文在後2(1/5)

    民國二十一年春,江南的梅雨季於今年來的格外早,房簷滴答而下的雨簾於廊下匯集成水渠,渠水順蜿蜒的溪徑流淌而去。

    濕濘花園中,沈家大少奶奶獨自撐傘漫步,身邊伺候的下人被打發;李月娘望著園中百花垂首,她的心情就好比這些垂首的百花般,對未來充滿仿徨、無奈。

    偏院忙做一團,下人進進出出,除了李月娘的丫鬟,沒有人顧忌大少奶奶的心情,嫁進沈府多年無所出,即使你娘家後台再硬,也會因你不能為夫家誕下麟兒而受到他人指責,偏院的秋姨娘此刻躺在床上,聽由產婆指引正努力的生孩子,同為女人,李月娘此時的心情可想而知。

    “哇……”洪亮嬰啼劃破偏院,秋姨娘的房中出來一婆子,婆子眉開眼笑的去往偏廳,人未致,婆子的報喜聲先入:“恭喜老爺、太太,你二老抱上孫子了……”

    沈家之主沈鎮南放下手中茶杯,與夫人同時站起迎上前,“吳媽,你說什麽,我抱上孫子了,你的意思是,雲巧生的兒子?”

    “對對對,千真萬確,秋姨娘的確生的兒子,”吳媽說著話轉過頭,對坐在一側的沈乾恭喜道:“大少爺,您當爹了,您有兒子了……”吳媽的喜形於色如同她自己抱上孫子般。

    沈鎮南與妻子對視,二人滿臉笑意,期許了好久一舉得男令他們高興到極點,不同於沈鎮南夫妻,沈乾得知秋雲巧生了兒子,隻從嗓子眼發出一聲輕微的“嗯”,再就不見他多大的表情變化。

    沈夫人見兒子一臉無所謂,走上前給他使眼色,希望他能對自個的爹有所表示下,沈乾瞧見了母親遞來的眼神,反而站起身說了句:“您二老的心願已達成,再沒事的話我下去了。”說著就要往廳門口那邊去。

    “混賬東西,都已經為人父了還這麽由著性子,”沈鎮南抓起手邊茶杯,茶杯摔在地瞬間四分五裂,茶水灑一地:“今天你敢出這個門,我沈鎮南就當沒有生過你這個兒子,咳咳咳……”

    沈乾他娘連忙去到丈夫身側,幫丈夫拍後背順氣,邊安撫丈夫邊對兒子說:“若堅,你怎能這樣對爹說話,看把你爹給氣的。”沈夫人說話的同時,又對兒子眨眨眼。

    沈乾姓沈名乾字若堅,聽聞母親言,又見母親再度給他使眼色,再看父親的確被氣的夠嗆,沈乾終究邁不出腳下步,返身回原處一屁股又坐下,此做派等於還是和他爹在較勁。

    秋雲巧進門後,沈家父子的這一幕總會隔三差五上演,沈乾不愛秋雲巧,他心中摯愛乃月娘,可月娘入門三年無所出,爹娘就擅自做主給他納了一房妾,說是妾,沈乾也明白,隻要秋雲巧生下孩子無論男女,爹娘都會想辦法將她抬成妻。

    爹唱.紅臉、娘唱白臉,沈乾豈會看不清,說是與爹橫著,其實與娘同樣橫著。

    ……

    秋雲巧生下沈府長孫算是為沈家立下功,沈府一脈單傳,如今長孫早早出世,府上自是要擺宴慶祝,流水席大擺七天,這樣也算告訴賓客與府上眾人,沈府承認秋雲巧的身份,秋姨娘的稱呼遲早會變成少奶奶。

    李月娘立在房中窗子前,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發呆,丫鬟春蘭盡量挑些有趣的話說給她聽,想以此引得少奶奶不要想太多,嘴都快說幹了卻也不見少奶奶有絲毫動容,她依舊呆呆的隔窗望著天。

    好久……

    “春蘭,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李月娘淡淡道。

    春蘭出去屋子將門帶上,偌大香閣中隻留李月娘一人。

    前院嘈雜傳入香閣,月娘聽的清,她腹中委屈有誰知,三年來肚子沒一點動靜,難道真是她的錯?

    秋雲巧進門才半年就懷上丈夫的骨肉,無疑給了李月娘當頭一棒,接受西方教育的她也隻能當自己有問題,並非丈夫的原因才致使他們無子。

    細雨連綿,灰沉沉的天空越來越讓人感到壓抑,呼吸急促開,胸脯起伏好久,窗子忽的被關上,月娘去到牆邊打開櫃子,找出一件最喜愛的旗袍,換完衣服後又對鏡化了個完美妝容,扯下一條床幔搭在房梁上,踩上凳子流著眼淚說:“若堅,來世我定為你生一堆孩子。”

    腳下凳子翻過,春蘭推門而入,“啊……”她的驚呼蓋過前院嘈雜聲。

    ……

    沈家上下亂成一團,誰還有心思吃宴席?

    沈乾撲在妻子床前泣不成聲:“月娘,我沒有不要你,你尋的什麽短見。”

    沈家老夫妻也沒料到月娘氣性居然這麽大,這個媳婦其實不錯,受過新式教育,又識大體,可她就是生不了孩子,沈鎮南才自作主張的為兒子納了一房妾,這房妾還是他好友的女兒,曾對好友承諾雲巧生了孩子後,立刻給雲巧抬位份,還沒付諸實際,月娘居然尋了短見。

    沈夫人也一個勁唉聲歎氣,就算給雲巧抬位份也不會奪了月娘什麽,頂多就是讓雲巧與她不分大小成為平妻,月娘這孩子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好在人被救下,現在隻要等人醒過來,也算他沈家沒有落下逼死兒媳的口實。

    床上人呼吸平穩,夢中人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月娘站在繁華馬路上,隨處可見的高樓大廈林立,來來回回從身邊經過的人都穿著很奇怪的衣服;路邊停靠一輛汽車,她伸出手想摸一摸,沈家也有汽車,但那車的樣子和這車相比,還是眼前的這輛車漂亮。

    伸出的手摸了空,月娘疑惑了,想叫住擦肩而過的人朝他們打問下這地方是哪,可人來人往居然沒人理她。

    月娘又朝人流量最大的地方過去,隨人群邁步下台階,太神奇了,這個樓梯不但修到地麵下頭,而且還是活動的,月娘小心的上到扶梯,隨著人流下到月台。

    看著黑洞洞的通道駛來長長的地鐵,月娘越發震驚,她知道那是火車,她曾坐著火車去過上海,但還是頭一次看見,火車也能從地底下開過來,而且這列火車比她坐過的看起來上檔次。

    眼前自動開合的地鐵門,令月娘一個勁思索:確定不是做夢?

    月娘是個容易接受新事物的人,她想嚐試下坐這樣的火車是種怎樣的感受,就要朝還開的地鐵門過去,準備擠上她所理解的這列火車時,忽聞耳畔傳入男人的哭泣聲。

    “月娘,你個傻瓜,有什麽想不開的……”

    “好了若堅,你媳婦不是沒事嘛,咱們先出去,等月娘醒來了你再過來看她。”沈夫人立在床邊安慰傷心的兒子。

    沈乾不理他娘,還抓著妻子的手低頭垂淚,一個男人為女人傷心成這樣,的確叫在場的所有人為之動容,但不包括醒來的月娘。

    覺得喉嚨裏火燒火燎的癢,她忍不住咳嗽出聲。

    “月娘……”聽聞妻子發出動靜,沈乾顧不得再抹眼淚,連忙接過春蘭遞來的一杯茶,將躺著的人扶著坐起,再將茶水喂到妻子嘴邊。

    一口清茶入喉,月娘才覺嗓子眼不再那麽難受;回憶之前上吊,月娘反應過原來她還活著;這麽說,方才看到的一切真是做夢,可那夢實在太清晰,清晰的如身臨其境。

    見妻子目視前方發呆,沈乾以為月娘的氣還沒消,揉了揉通紅的眼睛後,拉過她的手說:“月娘,有什麽事不要憋在心裏,我是你丈夫,不管發生任何,你都要相信我……”

    月娘腦袋昏沉,過了好一陣才將身心又融入現實,本該對現實不滿的她也不知怎麽了,看床前圍著公婆與丈夫,滿腹氣憤竟莫名消逝,若按她之前的性子,定會將頭蒙在被子裏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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